“苦你跑一趟。”陈弼勚轻侧着头,瞧见他微低着的脸。
颜修约摸仍在为作作的事生气神伤,因此那样冷淡疏远了,他那日跪过陈弼勚,到此时,反倒像该被跪的那个。
“我为俸禄办事,不必道苦,先进去了。”
雪掉在鼻尖上,分秒不在,化成了冰冷的水珠子,陈弼勚站在那处看颜修和山阴进去,他才转身,对身后的仲晴明说:“走吧。”
“陛下,今日夜里由我守着,兼大人需要歇了。”仲晴明说些只有陈弼勚能懂的话。
二人心照不宣,相视一眼,便愈发笃定,有些事不必再三求证。
陈弼勚咬着牙,去接黑夜中的雪,前头几盏灯笼照着,人像在黑色塘子里泛着光的游鱼,他长吐一口气,说:“侍御师生气了。”
他那样不确定,又有些怯懦,话从舌尖上滑过,还携些对自己的哂笑。
颜修带着山阴以公差为由来此处,怎么看都是牵强的事。
他确是从家中来的,原本要挑天黑时候,却碰上了陈弼勚,他心中当下慌乱,后来便好了,见陈弼勚没察觉异样,于是也放下心来。
饺子未吃,在囚房的小桌上放着,下头是光滑的瓷盘,一旁是竹筷和醋,及一壶酒。
寒食仍旧在那短床上,他着了白色短衣,而里间比守卫休息的外间冷许多,颜修曲腿跪下,去翻寒食的眼底瞧,他见那处已泛起了骇人的青黑色,便乱了心神,他咬紧牙关,问:“你吃了什么?”
寒食还有气,欲说话,便知觉嘴边被颜修塞进了药丸,他咳起来,睁开眼睛。
此人艰难地喘气,道:“毒,不可治。”
颜修的气息也抖起来,问他:“你为何有‘濡’字的玉佩?”
“曾经有个名,就是‘濡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