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卢凝安名义上是侧室,可尚书左司郎中给的种种排场都是按照正妻的规模来。宋乐舒剥着瓜子之余,又叹了一声那郑夫人命苦,估计马上就要撒手人寰了。
婆子捏着帕子,教卢凝安怎么走路,拜堂之时该如何,合卺之酒又该如何——
宋乐舒将剥好的瓜子嚼了几下,婆子拖着长音的嘶哑嗓音催的她昏昏欲睡,不多时那婆子附在卢凝安耳边低语了几句什么,紧接着就听到了卢凝安一声惊呼。
引得宋乐舒睁开眼睛,便看到卢凝安如煮熟的蟹子般红了个通透,婆子不经意间又对上了宋乐舒的目光,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。
宋乐舒大抵也猜到了是什么,忙哂笑几声,心道自己是该回避回避。
她起身欲离去,没走几步就被卢凝安叫住:“对不住先生,今日多有怠慢。”
“无事无事,四小姐不用放在心上。”
许是为了逃脱那阵尴尬情绪,卢凝安带着宋乐舒走出屋子,而后东扯西扯聊了一会,最后才绕到了正题上。
“宋先生,我大婚那日,您会来吗?”
宋乐舒点点头:“你可是我第一个带到成婚的学生,当然要来。”
卢府的亭台水榭又批红纱,俗气之上添了喜气,简直叫人不忍直视。宋乐舒看着那景色一阵头疼,还不知道等到卢凝安真正出嫁时要是个什么热闹法。
听到宋乐舒的答复,卢凝安面上欣喜,不知怎的忽地眼前挂上了一层水雾,红着鼻子尖眼泪花直坠下来。
女儿家出嫁,哪有不感伤的道理?她眼里宋乐舒是自己的半个娘家人,还是这么多年第一个悉心教导自己的老师。
宋乐舒一阵心疼,她抱了抱卢凝安,道:“我是个守信用的人,你大婚那日我一定会到场,亲眼看着你出嫁。”
卢凝安喜极而泣。
宋乐舒倒是未成想,一向守信用的自己倒是第一次失信于他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