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何?”
唐恬看一眼昏睡中的裴秀,想起他酒意深沉时在自己怀中不住哀求——
别动我的腿,便是残了,也要留着。
唐恬,留着我的腿。
……
当年他从廷狱逃出生天时,应当也有人要他截肢保命——所以他才那么害怕,意识不清时尚在苦苦哀求——即便是终身残废,也要留着他的腿。
唐恬心头巨恸,不住摇头,“求二位务必设法,保住哥哥的腿,他不能——”她语意哽咽,“不能没有腿。”
杨标忍不住劝一句,“许清所言非虚。壮士断腕,为中台性命计,姑娘务需有所决断。”
“休再拖延。”许清大声道,“罪鞭伤在肌里,再拖下去,内里溃烂引发高热,截肢都来不及,你——
唐恬一动不动。
杨标低头,“不如交由中台决断。”
“院正的意思是——”许清道,“强行唤醒?”
“已别无他法。”杨标一眼呆若木鸡的唐恬,“中台性命之大事,你我怎能擅作决断?”
许清只犹豫片刻,抽出一根银针,说一声“得罪”,拉起裴秀绵软一只手,右手一弹,银针自指尖针入。裴秀昏迷中不住蹙眉,喉间逸出一声微弱的哽咽,却未能醒来。
许清额际见汗,又入一根,裴秀只是闭目呼痛,完全醒不过来。唐恬精神恍惚,好一时方知他们在做什么,大叫一声,“住手!”
许清理也不理,出手如风,接连入了两针。裴秀终于捱不过剧烈疼痛,大张着口,急喘一声,终于睁开眼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