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池青主道, “圣皇所说也无错,等皇嗣出生咱们再走也使得。”
唐恬怔住,“大人, 皇嗣分明是令狐攸的, 圣皇为何说是裴王君血脉?”
“此话今日说完, 以后不要再提。”池青主道,“皇嗣生父只有一人,王君裴寂。”
唐恬忍不住问他, “太子难道——”
池青主终于睁开眼,仰面看她一时,叹气道,“知道太多会被杀掉的。”
唐恬一滞,鼓起腮帮子,“大人要杀掉我吗?”
“杀你,倒不如先杀了我。”池青主一句话脱口而出,大觉赧然,身子往唐恬怀中拱了拱,一声不吭。
他这么一动发冠便歪了。唐恬索性抽去发簪,除去发冠,一头乌沉沉的发散在唐恬怀里,如一匹练。唐恬握在掌中,如水滑落。
池青主靠在她怀里,由着她折腾,“不同你说,怕你胡思乱想。告诉你无妨,只是勿再叫旁人知晓——裴寂在廷狱时被人坏了身子,终身不能有嗣——”
唐恬手腕一抖,发簪“当”一声响,落在地上。
池青主强撑着坐起来,把发簪拾在掌中,皱眉道,“摔坏了怎么办?”
“我再给大人打一个便是。”唐恬拢着他肩膀,将他拉回去躺好,“一支簪子我还赔得起。”
池青主郑重握在掌中,“这是你给我的第一件东西,不一样,你不许弄坏了。”
唐恬心思全不在此,琢磨一时道,“王君同圣皇闹到这般田地,难道是因为太子出生?”
“是。”池青主道,“天子不能无嗣,裴寂又不是逆来顺受的脾气。太子出生,圣皇杀父留子。裴寂谋逆,中京城尽在掌握,也没有动太子分毫。”他久久叹一口气,“他二人之间,从头至尾,从来无旁人置喙之余地。”
唐恬心下恻然,“若非廷狱……圣皇同王君,本是天造地设一对。未知是谁如此可恨。”
“是秦淮。”池青主被她抱着便觉安适,提起往事竟也没有半点仓皇,他感觉十分奇异,轻声道,“长公主……就是圣皇,极得先皇爱重,秦淮不敢对长公主下手,寻了个由头把裴寂关进廷狱。先皇不肯管裴寂,长公主买通了一个高僧,命他当众扶乩,扶出两个生辰八字来。言道他本事虽有限,不能拈出准确的那一个,但此八字二中必有其一,乃天降福星,只要有他一日,非但国泰民安,留在朝中,圣体也能重归康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