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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恬挑眉,“不兴我特意打听你?”

“你不会打听我。”

唐恬道,“吃酒时听人说府上如今只一个萧都统,便寻着地方来了。你怎么跟着大人的?”

“家里过不下去,送我去刀儿客那净身,捱过那一刀,没捱过后面,几日过去刀儿客看着说不成了,扔在门板上拉出去扔,中台把我捡回去,就一直跟着中台。”

唐恬宽慰道,“大人想必看你是可造之材。”

“什么可造之材?中台是看着我可怜。”萧令摇头,“我那时就只余一口气,在府里人参都用过七八支才保住性命,一支人参什么价?买我这样的,十个也买来了。”

他虽说得平淡,其中深刻的苦难却要满溢出来。

唐恬大不是滋味。

“别那么看着我。”萧令道,“我不用人同情,更不用你同情。”

唐恬道,“我不是同情你,是有点难过。你同大人这等情分,如今因为我,叫你二人生分。”

萧令大大皱眉,“休要将我同你扯在一处,我离府与你没有半点关系。”他说着话,取木盆舀了滚水,搬去房中,“你洗一洗便自己睡,我去厢房。”

唐恬洗漱完事,便见房中被褥都换作崭新的,一时竟说不出什么滋味。土房子隔音效果一般,躺在枕上听见萧令在外进出忙碌,久久厢房门重重一关——

静夜来临。

唐恬一夜无梦,醒来时居然又是夜晚,睡了一日夜。她只觉头疼欲裂,后知后觉是被下了药。

案上一篮白面馒头,一盆疙瘩汤,早已冷了,汤碗下压着一张纸,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,尽是叮嘱,无半点文采——

明日午间余山百花村山神庙见。万万勿回中京,万万勿往安事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