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常百姓连变故还未曾察觉,中京剧变已在连日缠绵的阴雨中悄然消弭。
裴简之连日走路带风,他潜入中京营救圣皇,虽说最终没用上,忠心可嘉。圣皇颁旨嘉奖,连带北禁卫也很有脸面。
错午之时,裴简之招呼唐恬一同面圣,“圣皇此番惊吓不小,如今抱病见你,小子,升发就在眼前。”
唐恬奇道,“为何见我?”
“圣皇听闻蛇道事,说要见你。”
唐恬心下打鼓,却也无可奈何,跟随裴简之又一次入内御城,由内侍指引,又一回到了清平殿。
圣皇果然病着,隔着珠帘召见。
唐恬磕了头,起身便见珠帘后一个人影横卧榻上,喘息声急而粗重,不时剧烈咳嗽,咳声引动胸腔鸣啸——
唐恬心下一动,病在肺腑,稍有不慎,便有性命之忧。
二人默默等她咳完,还不及说话,一名内侍进来,隔着帘子小声道,“还没走。”
便听“呛啷”一声大响,圣皇已是砸了茶盅,“你去问池青主,他是不是也要造反?”一语未毕,又咳得惊天动地。
裴简之扑通跪下,唐恬忙也跪下。
内侍不敢迟疑,匆匆出去,不过半刻回来。圣皇仍旧咳得昏头涨脑,喘声如牛,“他怎么说?”
内侍跪下,瑟瑟道,“中台言道,陛下身子不适,不可妄发旨意,他……他就在原地,静等陛下收回成命。”
“妄发旨意?”圣皇冷笑,连喘带咳道,“朕乃天子,天子一怒,流血漂橹!便是朕错了,也是他裴寂命该如此!你去告诉池青主,他便是跪死在那里,朕今日亦要杀裴——”
碰一声大响,圣皇居然栽下龙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