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亮起,越潜已经穿戴整齐从主院出来,此时别第的厮役婢女都才起床没多久,他们洒扫庭院,清洗物品,边干活边交谈。
主院与西院相邻,共用一条过道,西院住着女婢和美姬,平日里院门经常掩着。
这日一大早,越潜路过西院,见西院的院门被打开,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女婢和一名美姬站在屋外交谈。
听见有人从主院出来,两人一同往外望,看到越潜,女婢突然贴着美姬耳边,说了什么,美姬杏眼往越潜身上睨,立即低下头,觉得这人予人严厉之感。
眼前人身材颀长,容貌俊美,可惜让人生畏。
越潜离开时,美姬与小女婢交谈,声音很低,他虽然朝西院投过一眼,但没意识到自己成为女婢和美姬的话题。
别第里的男子不少,越潜长得出众,而且年少,他还是公子灵的贴身侍从,比较招人注意。别第的下人都认为他以后必有大好前程,必是要飞黄腾达的。
别第的女婢见到年轻英俊的护卫和侍从,会多看两眼,这些人衣袍华美,看着挺气派。公子灵的护卫和侍从经常进进出出主院,女婢偶尔会拿他们做话题,在姐妹之间互相开玩笑。
正直青春而美好的年华,对生活充满热情。
越潜沿着石径行走,他穿过一道院门,前往后院的马厩。卫槐站在在马厩外头,边打哈欠边使唤两名马仆喂马,他刚醒来不久,还带着困意。
夏日即将过去,天凉好困觉。
一个回头,卫槐瞅见越潜,还以为是来催促他备车,问道:“公子醒了?”
“还没醒来。”越潜从草料堆里抓起一捆马草,拿进马厩喂马。
别第有一座马厩,马厩很大,东向的隔栏里养着四匹高头骏马,每一匹都是名马,它们负责拉主人的马车;西向的隔栏里养着几匹很普通的马儿,它们是别第仆从用于日常出行的马匹。
卫槐见越潜亲自喂马,不时还抚摸马头,他说道:“有马仆喂养,饿不着它们。”
确实,一名马仆提着一桶清水过来,正在给西向隔栏里的水槽加水。
卫槐把马厩里的四匹骏马看视一遍,确认它们状态很好,精神充沛,足够胜任护送主人回宫。
围着宝马忙活一会儿,卫槐才从里头走出来,跟越潜唠嗑:“今儿公子回宫,我也终于能归家——要说越侍早晚也会有家室,想过在城中哪个地方安家吗?”
“我不做这方面想。”越潜仍在喂马,他从未想过成家立业,娶妻生子这些事。
卫槐不再往下说,他知道越潜是越人,恐怕他在云越故地还有家人,有牵挂。
主院传来沙沙的扫地声,那声响不大,还是扰了公子灵的清梦。
昭灵从睡梦中醒来,此时屋外阳光灿烂,他隔着门帘往外唤道:“越潜。”
“公子,只有臣在。”
郑鸣登上门阶,躬身致辞。
屋中人听见郑鸣的声音,说道:“叫卫槐备车。”
昭灵要回宫,每当在别第住上四五日,他就得回宫中住段时日,免得许姬夫人思念他,派人来催促。
郑鸣应道:“是公子,臣这就去!”
门外传来快步走动的脚步声,那是郑鸣领命离去。
“越来越不像话。”昭灵念叨着爬下床,此时侍女已经拿来衣服,正准备伺候他更衣。
一名侍女问:“公子,妾去唤越侍?”
“不必。”昭灵张开手臂,示意更衣。
两名侍女一前一后,围着他忙碌,为他穿衣系带,戴冠佩玉。
就是喊越潜进寝室里来,他手拙,挂件玉组佩都挂不好,不过昭灵就是喜欢差遣他。
辰时,郊野通往城门的路面上,只有稀零几辆马车,这些马车遇到昭灵正要进城的四驾车,十分自觉,纷纷在路边避让。
等国君之子的车乘通过后,路面上往来的车辆才恢复通行。
越潜驾驭一辆两驾车跟随在昭灵的车后,他车上还坐着一人,正是家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