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襟下,两片肩胛伶仃战栗着,眼前一片雪玉无暇。
段栖迟直直地看着他。
嵇雪眠只披了一件绣了纤巧玉兰花的月白长袍,整个人像是一块珍贵易碎的白璧贵器,用些狠劲就能摔碎了。
他还病着,刚刚还在挣扎,用尽之后,现下是真没什么劲了。
嵇雪眠苦于不能大肆怒斥段栖迟,只能是拧着一双秀长的眉,忍耐着段栖迟不知好歹的疯狂。
泠然幽晦的香随着风悄然钻进段栖迟的脑子里,一下子轰隆,就快要彻底击破他的思绪。
嵇雪眠像只遗落人间的伤鹤,段栖迟却不想就此心软。
毕竟这位又病弱又位高权重的狠心人,刚刚绷足了劲给自己来了一箭。
收了收恼意,段栖迟甫一睁眼,却看见嵇雪眠也正瞪瞧他。
已经是良久,嵇雪眠呼吸不畅,近乎窒碍。
渐渐的,清冷的眼眸竟然红似薄樱。
嵇雪眠低垂着头,心口说不出的憋闷,“……到底是谁不讲理?”
段栖迟叹气,指尖无奈贴住他的又红又涨的滣角,轻轻搓了两下,满是安抚的意味。
“你我都不讲理,对吗?”
嵇雪眠视线下移,段栖迟离肩胛骨下面几寸的距离被自己的箭扎的极其深,现在都还在流血。
所以更不讲理的人到底是谁?
嵇雪眠头昏脑胀,一时间竟然难以分辨。
“……母亲,我的风筝挂在树上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