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室的声音因为多了两个人,一时变得有些嘈杂。郝宿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,连落在白纸上的笔都十分稳。

笔尖蘸满了墨,笔钩转动,一个“量”字便写了出来。尽管字形不太好看,但能看出几分神。

很快,紧闭的书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,管家站在门口,道了一声得罪了,就让身后两个人走上前。

郝宿在他们往里走了好几步后才反应过来,他们要把自己赶出去。

他原本就是一名乞丐,在外面乞讨和在范府对于他来说似乎都没区别。

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,神情淡漠得像是一个旁观者。

范章和范夫人在听说了范情竟然跟郝宿同吃同住后,跟范荀一样震惊不已。

范章允许范情带郝宿回来,那是因为此举有利于塑造他在外的形象,但不代表范情就可以不顾自己的身份。又逼问了几个下人,听说范情还曾亲手替郝宿洗浴,这几个月来更是和对方形影不离,当下范章就决定直接把郝宿送走。

眼看下人就要碰到郝宿,关键时候,又被挡了开来,范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。

他跟在范钧身边,学的是礼义经法,可眼下所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符合的。

范情站在郝宿身边,被袖子盖住的手跟对方的手牵在一起,目光直视着范章。

“二叔,如果您要赶郝宿出去的话,连我也一并赶出去吧。”

他并非是在开玩笑。

范荀一心只读圣贤书,可范章不同,他浸淫朝廷多年,各种各样的事情都有过耳闻。纵使本朝鲜少有男子同男子在一起,但不是没有。

上回他来范情的院子并没有过多注意过两人的相处,此时看着两人的模样,还有刚才得知的事情,他忽然想到了什么,脸色骤变,然后让管家带着院内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