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别推这么重,轻一点。”承欢道,看着脚下的斑驳树影,透过点点的璀璨日光。
她似乎在空气里嗅到一股药味,正皱眉疑惑,便听见身后的人说:“重一些不好么?飞得好些远些。”
承欢被吓了一跳,下意识从秋千上跳下来,没站稳,脚踝一痛,下一刻便被那双修长的手臂揽进怀里。
“我又不会在这儿吃了你。”季乘云含笑扶她在秋千上坐下。
不会在这儿……这人真是说话令人无可回答。
承欢躬身摸着脚踝,平时她荡秋千自然不介意,甚至又高又远才好。可如今她到底有了些孕妇的自觉,不能如此胡来。
脚踝处一阵阵地痛起来,承欢怕痛得很,当即苦着脸。若是换了以前,她肯定和季乘云哭诉,但今时不同往日了,她忍着不说话。
季乘云看她那痛苦的两条眉毛皱着,不由轻叹一声,使唤佛心拿跌打损伤的药膏来。佛心动作很快,将东西递给季乘云。
季乘云打开盖子,半蹲下来,将药膏涂抹在手心,握住她脚踝,敷上去。
药膏冰冰凉凉的,她不由吸了口气。
季乘云皱眉问:“疼吗?”
承欢这才听出他声音微有些沙哑,还带了些鼻音,嗅到他身上药味,想着他应该是吃过药了。她猜他是故意的,可是她做不到无动于衷。
她便又恨起这人来,怪能装得无事发生。譬如说,在人前便是关切深深,君子模样。可人后呢,又极尽小人做派。
季乘云别过脸咳嗽了声,把药膏递给佛心,让她收回去。佛心一走,便又只剩下他们二人。
承欢低垂着眉眼,只看自己脚下的树影。季乘云也不说话,起身到她身后,轻轻推着秋千。
随着若有似无的风飘来他身上浓重的药味,即便跌打损伤的药膏味道已经很重,仍旧盖不住。
承欢闭了眼,在心里告诫自己,他就是故意的。
季乘云道:“对,我是故意的。承欢,我生病了,药好苦,我的嗓子又干又痛,咳嗽的时候尤其难受。我的头也有些痛,只有想你的时候不痛。”
承欢将眼闭得更紧,不想听。
季乘云低低笑了声,只有几日,几日之后,她就会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。
他又开口:“明日我要搬去新房住了,你猜我还来不来?”
承欢才不猜,他若是想来,自然怎么都会来,他若是不想来,那就最好。
季乘云自问自答:“你不希望我来。可是我好难受,承欢,只能在你身边,才会不难受。”
什么歪理?她心想。
“歪理就歪理吧,但肯定是真话。”
承欢:……
佛心放了东西过来,看了眼他俩,一时不知要不要上前,索性在不远处站着侯着。
季乘云和她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笑意,又因为嗓子的缘故,笑意听起来愈发明显。实在碍眼。
“你不用去忙公事么?”承欢忍不住说。
“我告病假。”季乘云从善如流地回答。
她又没话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