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姝……”她这样满口谎话,欺君罔上,令圣上喉头堵了一口气,对上全然不知错在何处的她,又发不出来,只能化作一声叹息:“那你现在要坐过来吗?”
她的怒气,坏的时候可以连着几天,有的时候却又被人看了一眼,就轻易地土崩瓦解,她乖乖坐到道长的怀里,虽然心里没那么不悦了,但还是想逗引着他生气。
敏德听了圣上的吩咐,以为是这两个祖宗又闹了脾气,提心吊胆地到了屏风之外,又见纱屏之内,两人重叠在一起,又如往常亲密,皇帝见他进来也没有松手的意思,只是叫了一声去,他又退到了殿门外头,舒了一口长气。
“阿姝,今日过节,我想送你几样东西。”圣上拿起了盘子上的刀,轻易劈开了一个金桃,递给了温嘉姝:“今天我见了于阗国的国王,他们今年进贡了玉带和金桃,说这种桃子是由大师日夜加持诵咒,才能长成现在这个样子,不单是品相异于我朝之物,其中滋味也妙上许多。”
皇帝笑道:“听他们说这是国内供神仙用的东西,今日朕也算是借花献佛,拿它来奉给阿姝。”
“君子可欺之以方,这个国王是在哄骗道长吧,哪有果农种树还请大师念经的?要是真这样管用,他们干脆打仗也派大师去不就成了?”温嘉姝小小地咬了一口,绵软的果肉入口即化,汁液甜蜜,远胜从前吃过的桃子十倍:“不过虽然吹得天花乱坠,这桃子确实是好吃得紧。”
“他们这样说也是为了讨我的欢心,至于其中真伪,倒也不必深究。”于阗不过小国,国力还不如天朝一个州郡的实力强悍,依附皇帝存活,当然要说些好话来恭维皇帝,拿着供神的圣物让贵人品尝,本身就是为了显出对皇帝的臣服。
“我已经送了金桃给阿姝,那阿姝要送什么给我呢?”圣上期待地瞧着她:“我听说阿姝近日常习女红,不知道要送些什么给我?”
温嘉姝作难了片刻,从荷包里拿出了一条五彩丝:“道长,你瞧这个成不成?”
圣上怔了片刻,才消散了面上的阴沉风雨,含笑对她道:“阿姝编的很是精致,你给我亲手系上好不好?”
温嘉姝看他自己生了闷气,心里暗自窃笑,欢喜地给他系在腕上:“道长可真有眼光,刚刚总管也是这样说的呢!”
“阿姝来前把这丝线给敏德看过了?”圣上瞧着她道:“你送我什么,他当然都能夸出花来。”
“那倒不是,”温嘉姝专心致志地给他系丝线:“我刚刚给了总管一条,总管立马就系到了腕上,还夸我心灵手巧。”
“阿姝,你坐过去罢。”圣上神色淡漠,“朕有些热了。”
“这会子知道让我隔着坐了,”温嘉姝没有什么异议,顺从地坐回了案几对面,给他摇着团扇:“我刚刚就嫌热,你还不听。”
“好阿姝,”他强忍着怒意,和颜悦色道:“这些丝线,你还送过旁人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