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澶的手指轻颤不已,那细软的指尖小心翼翼得划过小腹,唇角不由自主得染上了笑意,那笑意渐渐扩大,最后捎带了细细眉角,笑中带泪,好似先头那点子身若浮萍之感眼下已然是荡然无存了。
从前她就似那湖心一叶扁舟,那唯一的船桨在沈肃容的手里头,可眼下不同了,她有了身孕,好似有了那船帆,心下那点空虚,已然都有了慰藉。
真好,她想。
屋内燃了烛火,不知是那烛心多扰了火油还是屋里天凉,只听得噼啪一声,那烛火轻轻炸了一声,烛心几不可见得扭动了一毫,火光晃动,映在霜澶的面上,将她的眼睫投得愈发长,好似是扇子半开了扇面,那扇面又甫在霜澶的面颊上,或明或暗。
良久,外头月亮高升,霜澶却仍不见沈肃容回,一时放心不下,也不知伤重是不重,可别再落下什么病根才好。
心下正局促不安之际,只听得那房门吱呀一声,是沈肃容推门进来了的。
沈肃容原怕霜澶已然睡下,故而手上放轻了力道,待进了屋,瞧着霜澶正坐在床榻之上眉眼带笑得瞧着他,心下柔软,不禁亦稍弯了眉眼。
沈肃容跨步向前去,在床榻之上坐下,“怎的还不睡,你眼下不同往日,要好好歇息才是。”
霜澶伸手拉住沈肃容的手,从前都是沈肃容拉她的,将她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,这是她头一回胆大,下意识得摩挲着他手上头的薄茧。
“腿上的伤大夫可瞧了?可是要紧?”
沈肃容回握住了她,只笑着摇了摇头。
霜澶抿了唇,垂下视线,“都怨我,若不是我贪玩,岂会害你受伤。”
“无妨,过两日便能好的,只你眼下有了身孕,那秋千万不能再去了,明日我遣人拆了吧。”
霜澶点了头,复一想,那原是青徊想要的,不过才安了一天便要拆,怕青徊会伤心罢。
“还是莫拆了,左右我往后都离那秋千远远的便是,今日才安,明日又要拆,太费事了的。”
说罢,霜澶抬了眉眼悄么儿去瞧沈肃容,只见他垂着视线,好似是不肯应一般。
霜澶随即拉过他的手,小心得置于小腹之上,“待日后他从我肚子里出来,也会想玩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