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澶一时有些怔楞,反应不及,竟又忍不住落泪,原都想好了,这事都算揭过去了的,自己那头还想着好好宽慰敛秋的,现下有这么个人,莫名其妙得关心,当真是忍不住。
霜澶现下都不用管甚眼睛肿不肿的,只哭相定是难看至极的。
那沈肃容也没再出言安慰,而是待霜澶自哭了半晌,才拿了霜澶手里头捏着的帕子,抬手帮她轻轻拭了泪。
末了,才低声道:“怎又哭的这样伤心……”
离得这样近,霜澶都能瞧见沈肃容袖口的攒丝暗纹,因着天已慢慢热了起来,沈肃容里头只穿了一层里衣,顺着袖口,竟都能瞧见他的手腕,清瘦却有力。
待察觉到如今沈肃容正在做甚时,霜澶蓦得教怔住了,今日沈肃容给她的惊吓着实太多。
一时连眼泪都忘了流,抬起眼眸,那原就是顾盼生辉的一双眼,现下饱含泪珠,落在沈肃容的眼里,倒像是一颗刚熟了的落了夏雨的杏,那沾了水珠的睫毛扑闪扑闪得像一只蝴蝶的翅膀,看得沈肃容心下好一阵错愣,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错开眼,不敢再看。
复侧过身,又将手负在身后,不再言语。
霜澶亦回过神,稍稍平复了心绪,几不可见得往后头退了半步,复低头,小声道。
“不知二公子差奴婢前来所为何事,但凡奴婢能做到,赴汤蹈火也必不推辞的。”
沈肃容略略转头,“我有何事要你赴汤蹈火的?”忍不住又睥了她一眼,因着才刚哭过,声音还带着哭腔,那耳后脖颈上的那颗小痣竟也变得微微发红了起来。
心下一时烦躁,便叫了声沈远。
那沈远原就在假山后头,听着叫,立马跑了来。
沈肃容只道让他将石桌上放着的那盒吃食拿来给霜澶。
又朝霜澶道,“想着你爱吃,今日特意让沈远去飞鸿楼买的。”语毕,沈肃容猝然被拨了心弦,教他想起多年前,好似也是夏日,曾有一小女使,扎着红绸,巴巴得给他送了冰饮酥酪。沈肃容蓦然阖上眼眸,心下微沉,背脊渐僵,再不作声响。
霜澶一歪头,打开了食盒的顶盖,竟是一盒糕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