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当然担心了,我一正经黄花闺女,还没真正成亲,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就守寡。”步云夕凉凉地看着他,“还有,你不知道自己一病了就会胡言乱语吗?我要是不守在这儿,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秘密?”
李谏在心里感慨一声,她嘴巴不承认,心里到底还是顾着我的,“如此,辛苦你了。我这三天都说了什么胡言乱语?我的秘密你都知道了?”
步云夕托腮,眼珠一转,“可多了,把你和什么何左相家的二千金、李舍人家的寡妇、刘尚书家的小妾的风流韵事全说了。”
“胡说,没有的事。”李谏嗤的一笑,他并不担心,他知道就算他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,她都会替他保守秘密,“我渴了。”
步云夕起身倒了杯温水,在他背后放个了隐囊,让他半躺着,用小银勺一勺一勺喂他。
玉狻猊吐着袅袅轻烟,窗外不知何处,一只促织不知疲倦地叫着。
水不冷不热,温度刚刚好,甘泉似的沁入心脾。她的袖子轻轻拂过他的胸膛,痒痒的。离得如此近,他连她鬓边细细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,还有她微翘的长睫,那弧度是如此优美,若不是实在浑身无力,他很想伸手抚一抚她的脸颊。
“云夕……”他轻声道:“我可以这样叫你吗?你家里人都叫你什么?”
步云夕的手一顿,只道:“他们叫我四丫头,或七七。”
“七七……”他轻念一声,“我想起来了,你的生辰是七月初七,七夕那天。可真是巧,那天正是我大婚的日子,你却闯进新娘子的花轿里了,这不是缘分是什么?”四丫头和七七,都是她家里人喊的,没准她以前的小竹马也这么喊她,他才不要和他一样,“那……以后我就叫你云夕了。”
步云夕不置可否,忽然问:“你昏迷的时候有好几次提到一个人名,寅儿,那人是谁啊?”
李谏微微一怔,随即半垂着眸子,眸子里有难以掩饰的哀伤,“是我。”
步云夕诧异道:“是你的小名?我怎么没听裴太妃喊过?你在梦里老是喊自己做什么?”
他前两天烧得厉害,不时胡言乱语,她仔细听了几遍,大概听出一些,几乎全是他小时候在冷宫里的事。
李谏沉默不语,他希望将来终有一天,能把一切告诉她,但不是现在,“给我些时间,以后我会告诉你的。你也累了,让春晖和夏弦进来伺候就行了,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吧。”
步云夕见他不愿说,也不再问,她也确实累了,走到门口,只听李谏在身后道:“云夕,谢谢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