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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说得……南诏太子顿时恼羞成怒,气得直跳脚,指着她“你……你……你……”了半天, 竟骂不出来连贯的话来, “七郎,你看看她……你看看她……成何体统……”

李飞麟心中愈加烦躁, 不愿再留在此处看他们互相埋怨,“好了好了,舅父稍安勿躁, 南诏少了圣朝的赏赐又不是活不下去,况且如今只是说消减,又不是一两银子都不给,且打听一下再说吧。”

出了门,李飞麟长长舒了口气,看看天色尚早, 打算找玥宁喝酒去。才走两步,安莲追了上来,“殿下,皇上削减南诏帑银的事, 你确实该替南诏周旋一下。”

“为何?”李飞麟其实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,“父皇若是有意如此,我又能如何?再说,南诏本就是贪得无厌,圣朝的银子为何要白白给他?”

“南诏再贪得无厌,也是殿下的舅家,将来你若想成事,还得靠南诏的助力。”

李飞麟不以为然,“南诏有多少斤两你也清楚,自六诏统一后,南诏王仗着有圣朝撑腰,早就按甲休兵,却年年厚着脸皮从圣朝要银子,确如水蛭一般贪婪。再说,若真的到了那一天,咱们在蒙舍养的私兵,难道还比不过南诏王的大军?”

南诏未统一前共有六诏,各部落的人过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,南诏王统一六诏后,有些小部落不愿归顺南诏受制于人,举族躲到深山里,继续过以前的日子,蒙舍便是其中一个部落。但想过逍遥日子,手里得有兵马,这几年安莲多次深入南诏,与蒙舍首领约定,由他支助蒙舍部屯兵养马,条件便是在他需要时,这些兵马必须听从他的调遣。

李飞麟的封邑上纳的租赋,大多用在养这些私兵上,最近一年多,安莲偷偷帮太子寻龙须,狠狠敲了他几笔,这些银子也悉数用于屯兵养马了。

安莲左右看了一眼,见四周没人,这才道:“那怎么一样?私下养兵本就是死罪,是见不得人的事。事情若能顺利自然是好,但万一真到了兵戎相见的那一天,南诏的大军大可光明正大打着清军侧的名义,出师有名,成事后不落人口实。至于那些私兵,非万不得已,否则动用不得。”

道理李飞麟自然懂的,真到那一天,突然冒出那么多私兵来,无异于昭告天下,我早就处心积累谋着这一天了。他心中烦闷,只沉默着不作声。

安莲又道:“我早就说过,靖王此人不简单,殿下和蓝珠郡主的婚事事在必行,他在此时怂恿皇上削减南诏帑银,就是害怕殿下羽翼渐丰,先下手为强。”

李飞麟有些不以为然,“你想得太多了吧?父皇平时虽器重他,但总不至于连皇位也要传给他,他做这些无谓之事做什么?”

安莲冷笑一声,“非我想得太多,而是殿下想得太简单了。皇后和太子与他不和,并非没有原因,再说,就算皇上没有此意,难保靖王没那个心思。总之,此人不可不防。”

李飞麟剑眉微蹙,再不言语,大踏步走了。

自从前几日下了几场秋雨,这天一下变冷了,尤其入夜后,山风呼啸而过,吹得树干呼啦啦地一阵摇摆,叶子簌簌往下掉,光听那声音便觉得凉飕飕的。

今晚又是春晖当值,缩着脖子站在书房门口,眼睛被风吹得直发涩,他正想着下值后得喝上两杯驱驱寒,忽见远处有人提着灯笼往这边来,这么晚了,莫非又是冬生那小子?今晚倒是提着灯来了。他眯着眼又看了两眼,这才发觉提灯的是秋水,后面还跟着一女子,裙裾飘飘,身姿苗条,竟然是靖王妃。稀客……他忙上前见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