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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眼神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自己有多情深意重,步云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在他“情深款款”的注视下,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,“哪里哪里,那日全靠王爷英勇退敌,我才得已全身而退。”

李飞麟哎哟一声,“婶婶别光记着皇叔的好,那天小侄也是和乱党拼了命的,还被那贼子狠狠踢了一脚,到现在还疼呢。”边说边龇牙揉了揉胳膊。

步云夕心里偷笑,不就借力踩了他一下,到他嘴里却变成“拼了命,被狠狠踢了一脚”,“侄儿受委屈了,婶婶敬你一杯。先饮为敬。”

步云夕举杯就饮,李飞麟哈哈一笑,“裴家的姑娘果然豪爽!”仰头也干了一杯,“可惜啊,还是被那些乱党趁乱跑了,也不知那些金吾卫怎么办事的,喊抓乱党时嗓门大得城外都能听到,动起手来一个两个小娘们似的,一碰就倒。”

步云夕放下酒杯的一瞬,瞥见坐在对面的太子脸色一沉,太子妃也有点悻悻的。太子李珩二十七岁,容貌像极了皇后,肤色白皙眉清目秀,光看长相,实在很难把他与“性情暴戾”四字联系起来。

太子阴沉着脸没做声,倒是坐他隔壁长案的宁王李钰笑呵呵地道:“其实也难怪金吾卫的人办事不力,任谁能想到,繁华盛世天子脚下,居然有人敢在长安闹事,还别的日子不挑,只挑九皇叔成亲那天,显然别有用心,金吾卫猝不及防之下,有疏漏也是在所难免。听闻那日闹事的有不少江湖中人,金吾卫平时虽有操练,但太平日子过久了,手脚功夫难免生疏,遇事慌乱也是有的,不然那些箭也不会尽往花轿子和九皇叔身上招呼。再说那些狂徒个个身手了得,哪是金吾卫能比的?还好九皇叔府中的护卫训练有素,婶婶也是女中豪杰,总算是有惊无险。”

宁王李钰的长相,和他哥哥简直云泥之别,大概皇后当年费尽心思生下了嫡长子,于是心满意足,到生宁王时便有点心不在焉,以致宁王像个一不留神失了手的残次品,身材矮胖,额大脑宽,双唇肥厚如鱼唇,唯有眼睛略像皇后,可惜鼻梁扁塌,两眼距离过宽,怎么看怎么别扭。

第7章 大婚当天便死了发妻,传出……

宁王这番话,听着似为金吾卫开脱,却句句戳中要害,言外之意,负责长安城防的金吾卫,养尊处优惯了,平时无事倒好,一出事,连几个江湖毛贼都对付不了,靖王妃能安然无恙,全靠她自己和靖王府的护卫,金吾卫不过是个太平盛世下的摆设。

况且朝中人人心知肚明,靖王比太子更得皇帝信任,皇帝把皇城安危交给靖王负责,让他一人执掌十六卫,而太子只有一个金吾卫。靖王已如此势大,如今又和肃州裴家联姻,如虎添翼,将来更加难以掣肘。太子心里自是嫉恨的,靖王成亲那天出了这样的事,靖王夫妇若死了,太子心里偷乐着呢,由太子掌管的金吾卫又怎会出全力平乱?有人甚至怀疑所谓的乱党,没准就是太子的人,弄不死靖王,弄死靖王妃,让裴家和靖王生出嫌隙也是好的。

太子的脸色顿时极难看,看向宁王的目光有些阴郁,“金吾卫的箭都往花轿子和九皇叔身上招呼?二弟那日虽没跟着迎亲,倒是清楚得很啊,说得你当时也在似的。”

宁王胖乎乎的脸微微一僵,“我也是关心九皇叔……”

皇帝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,语气也变得严厉,“金吾卫掌管京畿治安,责任重大岂是儿戏?区区几个江湖毛贼,便让整个长安陷入险境,死伤者众,连靖王夫妇也险些遭殃,他日若再遇险情,却该如何?千里之堤,崩于蚁穴,太子果然是安稳日子过久了,连防患于未然的道理也忘了吗?连一个长安城也管不好,让朕如何放心把江山交给你?”

这话说得重了,满殿肃静。

之前因靖王大婚,休朝三日,靖王自己虽没找皇帝诉苦,但事情一出,弹劾金吾卫和太子的奏疏便雪花似的飞到皇帝的御案上。

太子额上冒出细汗,薄唇紧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