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裕愣了愣,想他在宫中混迹了三十余载,在太子身边如鱼得水,谁见了他不得恭敬地道一声“高公公”,“高总管”的。

没曾想竟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说得哑口无言。

若是平常宫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,少不了吃一顿瓜落,可高裕讲理,知道太子妃这一年对太子的付出,且如今太子似乎对太子妃上了心,太子妃的好日子眼看着便要来了,遂不与习语计较。

“习语姑娘莫气,我不过觉得太子妃错失了一个良机,替太子妃惋惜罢了。”他好声好气地安抚道。

发泄了一通,习语也冷静下来,高裕到底是东宫的大总管,轻易惹不得,登时生出几分悔意,生怕自己的言行给温亭晚惹了麻烦。

她忙福身行了个礼,诚恳道:“习语一时替主子不平,冒犯高公公了,还请高公公莫同习语计较。”

高裕笑着摆摆手,此事就算过去了。

踏进内殿的景詹自然不知道外边发生的事,只透过蔷薇色的床帐隐隐约约看见榻上躺着一个人。

他在离床榻几步外停下,沉默片刻,折身便欲回返。

“别走。”

从床榻内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呢喃。

景詹步子一顿,剑眉微颦,薄唇向下抿了抿。

她果然是装的!见自己要走了,终于忍不住出声挽留。

恐怕不去御花园,也是她的计谋,只为引他至此,倒是小看了她,这招欲擒故纵用得可真好!

虽嗤之以鼻,景詹却停滞片刻,复又转回来,想看看温亭晚还有什么伎俩。

他等了半晌,只见榻上人朝外翻了个身,再无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