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能告诉他,处处都是危险的讯号,他却控制不住自己,像是迷途的小鹿,除了一头扎进密林,没有什么可逃离的办法。
等意识稍微再恢复一些,他发觉自己已经躺在宽大的黑色皮质沙发里。脑袋下面垫了舒适的鸭绒枕,身上盖着轻薄的羊绒毯。
宛如繁星的巨大水晶灯上映出许多个自己,那折磨心神的香气还在,氛围却不一样了。
深陷绵软让他卸下最后硬撑着的那点倔强,瘫软下来,合上眼皮,安心睡去。
慕池坐在距离蒲栎两米远的另一张沙发里,眸色深沉。
他呼吸有些微微发喘,一颗袖扣不知什么时候蹭掉了,黑色衬衫最上面的那颗扭也顽劣地不知去向,似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。
其实,他只是把醉酒的蒲栎从酒吧带了出来,拖进车里,又带回了家。
他本来可以打电话给助理,让jerry来处理这么一个醉鬼,可这个小孩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,就那么纯良的一笑,染成金色的头发乱炸着,小虎牙要露不露地,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。
真是个麻烦!
慕池心气稍稍平和了一些,手臂搭上沙发扶手,目光依然停留在蒲栎的脸上。
他猜想这个小孩,应该是一睡着就进入了甜美梦乡,否则怎么可能连睡觉都是微笑着的。
慕池起身,关了客厅的灯,偌大的居所立刻陷入一片黑暗。
去往浴室的走廊,似乎比往日长了许多,感应脚灯已罢工许久他今天才发现。这无边的黑暗,对慕池来说,同样是危险的讯号。
沐浴露挤进掌心,一点点地搓出泡泡,慕池不由得回想第一次见这个小孩时的情景。
那一年,他23岁,和如今的蒲栎一般大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