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句,她不敢同霍钰讲。
“那个叫苏稚的,可是家中独女?”蓦地,霍钰又问了一声。
“是。”闻人椿答得有些迟疑,然而很快她就猜到了霍钰心中所想,脑海中顿时响起蜂鸣嗡嗡,“不过她同一位武士相处极好。”她下意识地想要浇灭霍钰的念头,捏造了一些事实,可她没想到方才她与苏稚的玩笑话尽数被霍钰听了进去。
“极好吗?”霍钰斜过头,冷冷地打量着闻人椿,“见我落难,连你也要随意欺瞒我。”他十指抓在被子上,皱起一大片,抹也抹不平。
“小椿不敢。”
“你莫不是以为救了我便能愚弄我了吧!”
“我没有。”她慌得连忙抬头,委屈涌上来,泪眼一眨不眨,闪着水花望向他。
然霍钰根本不在乎。只在最初时分与她的眼神擦过,那双越发深沉的眼睛便再度落在被子下的那条废腿上。岛上赤脚大夫的话犹在耳边:“看不好的,别费力了。能站起来就不错了,不行就躺一辈子呗,多清闲。”
他如何躺着,日后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谋。
该是要步步为营的,不曾想却是连第一步都跨不出。思及此,霍钰的力道几乎能徒手裂了这床被子。
他缓了缓心神,吩咐闻人椿:“将苏稚的喜恶告知于我。”
出乎他意料,闻人椿假装听不见,站在原地竟动也不动。
她看得笃定,霍钰这是要借苏稚上位复仇,如传闻中霍老爷对待大娘子那般,假意利用、真心抛弃。她从来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儿,此番自是绝无可能答应。
“闻人椿,你如今是谁的人?”霍钰叹了口气,皱着眉,压着声问她。
“……系岛不喜分主仆尊卑。”
“看来你很喜欢这里。”
“小椿只是习惯了随遇而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