仆妇喜他生得斯文,劝道:“我家郎主眼下就闲呢,他只是不肯见你。”
差役看了仆妇好几眼,新任知州有些一言难尽,管大门的是个粗壮妇人,直言不讳不肯见客,遮羞布都不扯一张。
时载道:“大娘,真个有要事,我只在门外等到知州肯见我之时。”
仆妇笑笑,这别个憨的,她也不当回事,等得久了,自家无趣,定然家去了,转身将门合上。
时载却是好耐心,拂了拂台阶,往上头一坐,无聊还与门役说起闲话,三言两语将楼淮祀的平白行事套了出来,心道:一个小厮,未必知得全貌,一星半点却能知晓,观他言行,想必这楼知州是个厚待仆役的。
他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,门役看不下去,进门跟仆妇道:“李大娘,那白面郎君还在等呢。”
李嬷嬷吃惊:“还不曾去啊?”
门役道:“不曾,外头大太阳,晒得可怜。”府宅前面无遮掩,连棵树都没有,那郎君陪着他们晒日头。
李嬷嬷直肠子,又替时载跑了一趟,到后院逗狗的楼淮祀道:“郎主,那郎君还在等呢,大太阳的,别晒晕了。”
楼淮祀从鼻子里哼了哼气,抬来一个小童,指指杂间的油纸伞:“去,给他打个伞,爱等不等,反正我不见。”
小童领命,扬着下巴,抱着伞,跟在李嬷嬷身后,一迳到门外,在时载惊讶的目光中“哗”得打开伞,站在了他的身后。
李嬷嬷笑道:“郎君,要不改天再来?我家郎主这几日受了委屈 ,不愿见客。”
时载仰头看了看十八根伞骨,笑起来,道:“知州赠伞,得一份阴凉,更要等上一等。”
李嬷嬷咕哝:“真是个倔的。”
门役也在心里嘀咕:跟小郎君出门,处处见怪人。
时载坐那不急不忙,还将那几包糕点拆了,只留下一包照旧包好,细细打好绳结,这绳子结打是两边相衬,长短相同,看来还是打算拿着当礼。不当礼的那两包,时载与门役护院、小童一道分了,自己也拿了两块,自己一块差役一块,有滋有味地吃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