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繁不住点着头,楼淮祀深觉自己好似罪大恶极,让卫家骨肉分。
许氏有所顾忌,卫筝可不管,握着一方与许氏一模一样的手帕,哽泣不已。楼淮祀呆了呆,他家泰山真是不拘一格啊,好在卫筝有美姿容,哭得也讲究,还怪好看的。
卫筝先嘱咐女儿:“受欺负跟阿爹说,阿爹给你做主。”
卫繁忙不迭点头。
卫筝再嘱咐女婿:“晚间吃席,早点请我去。”
楼淮祀忙应声:“一定一定。”
气得国夫人一滴老泪在眼尾怎么也掉不下来,皇家派的赞礼就没见过泰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,忙道:“乐起,新郎新妇莫误吉时。”
丝竹声喧,卫繁捏紧手中的泥金扇,直捏得指尖发白,偷偷将扇子往下移了移,露出双眸,将祖父祖母、父亲娘亲一一看进眼中,余光中卫放与卫絮几人站 一处,均露出不舍之意,连于氏都拿手帕拭了拭泪。卫繁抿紧红唇,眼眶发红,直恨不能投入国夫人怀里痛哭一场倾诉离意,出了卫家门,再回来便是楼家妇了。
楼淮祀知她心中难受,弯下背,手一伸一环将人背在了背上,卫繁吓了一跳,忙腾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,又想起许氏与于氏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弃了扇子,忙手忙脚乱用另一只手握牢扇子。
楼淮祀道:“祖父祖母,阿爹阿娘,三日回门我就和繁繁来看你们。”
“混叫,要叫岳父岳母。”卫筝吹吹胡子,“你爹你娘在将军府呢!”
许氏悲怆:三日回门见面后,她女儿就要动身去栖州喽,悲矣。
赞礼偷偷擦了一把汗,好在婚期地春时呢,要是酷夏,他得汗流浃背,再没这般又体面又糟心的婚事了。
卫繁被卫筝逗笑,伏在楼淮祀背上,她楼哥哥的背不算宽厚,她却莫名地安了心,想随他去海角天涯,想回头再看一眼家人,又忍了下来,她得牢记祖母的话,往前看,看得远远的,楼门重重,灯火煌煌,似无穷,似无尽,她垂眸,看到楼淮祀背上绣得一朵吉云,流转婉约。
她与他将自此携手一生,是喜是忧,她心中竟无一丝惧意。
国夫人目送着小儿女出了家门,年老眼花,远一点就看不得大真切,离了座往外走了几步,卫絮与管嬷嬷忙上前搀扶,老太太看几眼,还嫌看不分明,又往外走了几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