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岳丈官任吏部侍郎,女婿去了云栖这等不毛之地做县令。”
梅县令道:“岳丈为官清正,无徇私之心,老朽原先在羡州任官,犯了些些微的小错,任满去的云栖。”
楼淮祀兴致大缺:“这么说来,你是遇上动道的才误了大朝会?今上明君,定不会因此降罪于你,你你大可不必一路扛着枷锁。”
“误了就是误了,枷锁还是要扛一扛的。”梅县令笑。
楼淮祀看他,道:“你这个老头说你正,却又有歪,歪里又透着着奸,倒是有趣人。要是不弃,稍晚我们一道进城,我让小厮抬了你去,你这瘦驴扛你一路,蹄子都要磨破了。”
梅县令喜道:“那就多谢小贵人了。”又对两个差役,“如何,那香烧得可值?我卜得卦准不准?”
两个差役连连点头:“明府大才,明府说得是,但听明府吩咐。”
楼淮祀看个高点的差役怀里似揣着什么,现出方方正正的一点形来,故意伸出手试探。那差役神色剧变,往后一退,手按着腰间朴刀,就要拔刀出鞘。
“莫慌莫慌。”梅县令慌忙起身,诉那差役道:“你看你,粗莽、急躁,你不只生得手脚,口内还生着舌头,凡事要先动口,后动手,你这一言不出就拔刀的脾性几时能改改,还跟小贵人动手?跪下跪下。”
那差役有些不服气,却极听梅县令的话,一矮身就跪倒在了尘埃里。楼淮祀结结实实受了他一跪,边猜度着他怀中藏着何物,边牢牢盯着他的双目。
梅县令帮着求情道:“小贵人,我这个差人胆小,从落地就没见过如小贵人这般的尊贵人,举止不当,你是要抽他还是要打他?”
楼淮祀哼了一声,还是作罢:“既如此,我倒不好跟他这个莽夫计较。”
梅县令笑着抚须:“小贵人雅量。”
他们说话间,那头瘦驴溜踢踏着蹄子跑到路中间,矮个差役见了告声罪,小跑着去道中间牵驴。瘦驴却犯了倔,犟着驴脖子不肯走,还哦荷哦荷似在骂人。
差役有些急起来,生怕瘦驴挡道,下了点狠劲,惹得瘦驴生气,越发不肯走了。零星几个过路客纷纷掩嘴偷笑,连着楼淮祀等人都在笑。
热闹之际,城门方向疾好来几骑,看衣着皆是贵家子弟,打头的人金冠锦衣,随骑的小厮抱着一只凶相毕露的猞猁,一看便是出城游猎的架式。
这贵公子平素大许霸道惯了,见道中间差役与驴挡道,怒上心头,一鞭子就甩了过去。矮个差役听得鞭声,惊愕之下,反手接住长鞭,瞪视着来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