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絮绞眉:“我并无此意……”一语未了,就听古木后有男子“嗤”得一声轻笑,出声道:”既不配,怎又在强求?”
崔和贞和卫絮不曾提防,双双吓了一跳,只见一个头戴金冠,面覆疫鬼面具的朱袍男子从树后绕了出来,他身量极高,那疫鬼面具瞪着双眼,齿突唇厚,颊瘦鼻尖,额头又缀红发,乍然现身,倒似中元时节鬼门洞开,厉鬼游街。崔和贞被吓得一声惊叫,几步避入卫絮身后,拿手掩面颤栗不已。
卫絮一惊之后,镇定下来,斥道:“非礼勿听,郎君所为非是君子。”
朱袍男子又是一声轻笑:“我又不是君子,再者,我先来,你们后到,我又何曾失礼?”
卫絮无言以对,微一屈膝,道:“既如此,无心扰了郎君清静,是我们之故,我们立时离去,还望郎君见谅。”
崔和贞怯怯抹泪,跟着屈膝求去。
朱袍男子不答,反道:“我看小娘子命犯小人,不如去驱傩处让傩公傩婆去去身上晦气。”
卫絮抿唇,她深厌男子出言放肆轻佻,却不敢争执生事,身在皇城,碧徽殿前又是百官齐聚,眼前之人又似身处闲庭般自在,焉知他是何底细。
崔和贞羞臊得满脸通红,泪如滚珠:“这位郎君缘何语出伤人,我再是微贱之身……”
“你既微贱,又是草芥,哪配跟我说三道四。”朱袍男子冷声斥道,他说罢,视崔和贞如无物,正正脸上的疫鬼面具,问卫絮,“你是卫简之女?”
卫絮答道:“正是。”
“我祖父常夸卫简风姿过人,你这当女儿的怎无半点乃父风采?你一个贵女,既无心与她交,啰嗦些什么?”朱袍男子轻蔑道,“这般惺惺作态,故作委屈,行的却是强求之事,人也是你,鬼也是你,年岁不大倒装得好神鬼。”
崔和贞被挤兑得快要晕厥过去,她刚才激愤之下出声辩驳,这回摸不准男子的身份,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多言,只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。
谢令仪离得并不远,惊觉出了事端,忙带着几个丫环回来,福了一礼,道:“这位郎君,我妹妹年幼不知事,若有得罪之处,还望郎君雅量海涵。”
朱袍男子“哦”了一声,卫絮心头一跳,只觉这人嘴里定吐不出什么好话,果然……
“那我既无雅量,又不愿海涵,当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