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乳娘昏死过去,被一桶冷水浇醒。她迷蒙地抬起眼,怔怔瞧着四周围着的、神色麻木的人,她哭得无声无息,她好悔。
福喜又道:“大小姐屋里的人,尤其要注意举止,教坏了大小姐,你们担待不起。行了,把她拖出去,叫她家里人来领人。”
黄乳娘气若游丝,早就挣不动了。一被人提起来,胸腔震荡的厉害,嘴一张就呕出一大口血。
她被拖出去,在赵府短短做了三个月工,因着升起了点不该有的心思,就此没了半条命。
赵晋决定着手替安安寻新的乳母了,首要条件就是不要年轻漂亮的,只寻踏实本分有经验的婆子,他发觉他对美人儿的容忍度越来越差了。
原来还能耐着性子哄哄四姨娘、香凝等人,如今却没谁值得他花费时间。
一转眼,就到了腊月。
怕安安着凉,现今是柔儿每隔几日就去趟浙州。
在青山楼,趁着赵晋不在的时候,瞧瞧孩子,陪她一小会儿。
安安长牙了,下牙床上冒出两颗米粒大小的牙齿,上牙床上只有一颗,笑起来就瞧得见,尤为可爱。柔儿教她说“阿娘、阿爹、舅舅”,她说不清楚,张开嘴“哦哦啊啊”的乱嚷,常常逗得大家哄笑起来。
赵晋今儿晌午跟郭子胜等人一块儿饮了酒,喝得有点多,因喝酒的去处离青山楼近些,就没特意回家去,本想上来洗个澡睡一会儿,才到门前,就听说大小姐和陈掌柜来了。
他俩现如今划清界限,没瓜葛没纠缠。一切为了孩子,只为了孩子,这么多个月过去,从来没照过面。
他在里间换衣裳,隔窗听见廊前的笑声,片刻福喜飞奔过来,喜滋滋地道:“爷,刚才大小姐喊了声爹。喊得可清楚、可响亮了!”
赵晋眉头一扬,喜形于色。他跨步走出几步,猛地想到什么,顿住了动作,“人走了吗?”
福喜知道他说的是谁,一时高兴,倒是忘了,这俩人不便照面的。
“还没,适才本是想去知会一声的,说您过来了,被大小姐的事儿一打岔,忘了说,小人这就去。”
“慢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