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和丁良睡一张床整整六年,廖景不信他不明白丁良的想法,丁良的理想,丁良的脾气,丁良当初付出了多少,才换来了金盆洗手,元棠拿自己的命给他和元深换了个了断,就算这会儿元深把整个洪江拱手相让他也绝不想再踏入江湖一步。
齐水正,就算肝癌晚期,就算一直把情意挂在嘴上,到了这一步仍旧没为丁良着想过一丁点,还是以爱为名,想捏着他的喉咙给他灌下去一杯毒药。
廖景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,眼中像是有火苗闪烁不定,齐水正默默观察着他的表情,以为他已经为自己的许诺打动,微笑道:“年轻人要有梦想有野心,不然一辈子只能给别人当脚。廖景,你是个聪明人,去劝劝丁良吧,这事,怕也只有你能劝得动他,只要他愿意帮冬冬,当他的代理人,我立刻挺你当世雄的老大!”
廖景彻底懂了,他之所以这么诚恳地请自己这个情敌来谈判,是因为在丁良那里碰了钉子,他想先拉自己下水,只要丁良放不下,就不得不回来帮冬冬。
他大概已经想过了所有办法,都没有打动丁良,现在唯一能利用的,就是自己的野心,和丁良对自己的感情了。
话已说透,多留无益,廖景没有做任何答复就离开了四川会馆,齐水正也明白兹事体大,他需要消化,需要和丁良商量,当下没有逼迫,叫人送他出了门。
丁良当晚没有回来,廖景回家后在沙发上坐了很久,想了很多,天暗下来的时候去喂了鱼,把下午买来的日用品一一归纳整齐。新买的情侣睡衣有点味儿,他拆了包装用洗衣液泡了,又打开内裤丢在盆里,袋子里还有个送的猫耳发夹,毛茸茸的,他随手夹在头上,蹲在卫生间仔细搓洗衣物,然后拧干铺平搭在阳台上。
天黑后他没胃口,也没做饭,就趴在阳台上抽烟,这小区人口很杂,有住家也有暗娼,一楼一凤的广告单贴满了告示栏,肥师奶提着菜篮子晚归,抬头看见廖景,见了鬼似的翻白眼,指指点点,廖景不明所以,半天觉得头疼,手一摸才发现忘了把猫耳拿下来,立刻落荒而逃缩回家里,免得让人以为顶楼住了个人妖。
翌日他约见了大韩,还是在联络站,因为事态严重,恐怕要讲很长时间。
廖景给他讲了玻利维亚一行的情况,大韩面色凝重,道:“这么说只有齐水正亲自出马才能拿到那笔押金了?”
“或者是他的代理人,但要有口令和授权文书。”
“这就难办了??我查了齐水正的病例,他三个月钱发现有肝癌,查出来已经是晚期了,治不了了,这么短的时间想要派人取得他的信任怕是??”
“我知道,不过他昨天找了我。”廖景接着把昨天和齐水正见面的事说了一遍,因为要隐去他和丁良的关系,又不能影响事实妨碍大韩做出决策,这些说辞他想了整整一夜。
“他居然知道了你跟姚永迪去玻利维亚见中间人的事?消息可真灵通。”大韩惊讶极了: “看来他临死前是一定要搞掉姚永迪的,你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,是这行的熟手,姚永迪的亲信,但又不像仓他们那样生死都跟姚永迪绑在一条线上,又年轻,确实是策反的好对象,你答应他过去吧,他让你坐庄,临死前肯定要给你授权,这个案子我们跟了这么久,总算要大功告成了。”
廖景看着他喜上眉梢的样子,心里矛盾了极了,道:“他不想让我坐庄,他要把庄家的位子给他儿子齐冬。”
“啊?”大韩一愣,想了想道,“齐冬才几岁,不可能插手生意,他做了他的头马,进出要替他办事,他应该给你一个代理人的位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