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租车地开到简长宁所在的小区,已经八点多了。
容臻蹭着下班回家的人刷卡进入小区,来到简长宁的公寓门口。
这公寓是简长宁买的,打从半年前简长宁来西京大学上班,他就住在这。容臻来过好几次,空旷的客厅里挂着毕加索的《亚威农少女》,时刻飘着凛冽的古龙水香气,给他印象非常深。
容臻脑海中的简长宁回忆如此清晰,让他伸出去的右手,在空气中微微颤抖了一下,还是坚定的向上移动,按下了门铃。
开门的是一对新婚夫妇,这房子他们住了整整一年了。
透过门缝能隐约的看到,里面黄色的墙纸,白色的沙发,和极其具有特点的乡土式装修风格。
容臻发觉自己的神经已经自愈式的大条起来,他平静的向这对夫妇道歉,说自己记错了门牌号,便离开了小区。
八点半,正值夜生活的高峰期,熙熙攘攘的车流行人,络绎不绝,热闹而喧腾。
容臻看着行色匆匆的各色人群,掏出手机,拨了一个电话。
电话中的女声重复说:对不起,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,请核实后再拨。
容臻把简长宁的电话默读了一遍,然后告诫自己,对不起,你记得的这个电话号码是空号。
也是这一刻,容臻突然发现,在唯物主义的信念变得岌岌可危之后,他可能连自己都无法信任。
于是他习惯性地把手放在胸口,去摸他奶奶留给的玉佩。
“驱邪避祸,切莫离身。”老人家的临终遗言犹在耳畔,自打自己奶奶用颤颤巍巍的手给他挂在脖子上,容臻就再没拿下来过。
黑色的长线在脖子上绕了两圈,容臻伸手往外掏的瞬间,心头“哐当”一响,线那一头的分量,凭空空的,没了。线头完好无缺,没有丝毫断裂折损的痕迹。
独独是他带了十八年的玉佩,丢了。
这一夜,容臻回了家,一直没睡着,他蜷缩在被子里,前思后想,都觉得这件事没法跟人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