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殿内只剩下君王一人跪坐在小案几旁,只听他轻啧了一声,身子向后一靠,依靠在扶手上:“听见了?”
“是。”本应只有一人的大殿内传来了第二个声音,披散着头发的白舒打着哈欠从另一侧的屏风后走了出来,身上披着一件薄披风,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。
然而嬴政清楚这致使对方的伪装罢了:“那黑油你打算用在何处?”知晓对方所说‘黑油(石油)’是什么的嬴政指了指自己的领子。
白舒揉了一下头顶披散的头发,收拢了衣口:“打算做成□□,或者找人提纯一下做烽火台上的信引吧,具体还要看墨家那些人的想法——是他们要的黑油。”
嬴政点头,将此事略过了:“匈奴和羌人呢?他们倒是来势汹汹。”
“陛下为何不说是那位胡姬不小心跳出了您的手掌心呢,”白舒打着哈欠慢悠悠的走到那侍卫置放于地的折子前,弯腰将折子拾了起来,“没关系啊,这不是还有舒陪着陛下您一起,不小心疏忽遗漏了么。”
嬴政看着白舒一副慵懒的模样,一手拢着披风的领子,一边朝他的走来。
“朕才没有失误!”板着脸示意对方将折子放在矮桌上,“这一切都在朕的掌控中。”
“好吧,如果陛下这么坚持的话。”在嬴政对面坐下,顺手将放在桌子上的折子推了过去,“那是舒犯了错,不小心让手里的小老鼠溜出去了?”
嬴政点头,一副‘果然如此但是没关系,朕可以原谅你’的了悟:“那朕就不追究你的错误了。”
白舒眨了几下眼,在确定嬴政是在开玩笑后,捂着腹部笑倒在了榻上。
对于躺倒在榻上毫无形象的人,嬴政视而不见的身手打开了折子:“你觉得呢?”
“打吧。”躺倒的人也没坐起来的意思,他一手压在腹部,一手垫在脑后,看着头顶的悬梁,“舒在想,如果彻底清扫草原,把他们推到山脉以外,然后建起秦关,那么大秦百年内就可以高枕无忧了。”
草原的游牧民善骑射,而如今中原的士兵更善于推城,平原战还是雁北的骑兵更强。秦朝新立,在百姓休养生息的如今,就算是他们想要培养骑兵,就需要个五六年。
若今日他能将那些对中原虎视眈眈的家伙彻底赶出祁连山,大秦北方自东向西便是燕山,阴山,贺兰山,祁连山,再往后便是高原了——以山脉为防御的话,中原西北部就真的高枕无忧了。
“祁连之后还有山?”嬴政快速浏览完了折子,抬头想看白舒的反应,却发现人已经搓到小桌案之下,根本看不到人了,“没个形象,小心言官谏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