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人大义。”另一人对着格根塔娜行礼,“如此,扶苏之事便劳烦夫人了。”
格根塔娜矜持的点了点头:“扶苏固然重要,但我们的当务之急还是除去嬴政,如今六国惧怕的是嬴政,若是嬴政死了,那扶苏不足为惧。”说着,她看向了张良,“妾身知晓扶苏是长远之计,但为今还望先生万莫抓错了方向。”
“自然,”张良点头,“嬴政如今尚在壮年,大秦权利皆于他手,此番他决意南巡,却没道理放权给扶苏。他此行带上了雁北君与他最近特外疼爱的十八公子胡亥,甚至连朝中重臣都带走了大半,这其中定然有问题。”
即便如今秦国一统改为秦朝,嬴政也从秦王变为了秦皇,但他们对这位皇帝陛下的称呼,依旧不改当年,甚至直呼其名:“先生是什么意思?”另一人蹙眉,“可是疑心那扶苏是嬴政留下来的靶子?”
“如今与其说是南巡,倒不如说是一个移动的朝堂。”张良摇头,“除却王翦这等已经请辞的老将,秦国重臣皆在他身边,若我们能抓住这个机会,便能一举摧垮秦国大半根基,让留守咸阳的家伙自乱跟脚。”
“如何做?”
“那位雁北君,”张良勾了勾唇角,“嬴政收了那白舒的兵权,将他带在身边,不准他归于雁北,也不准他执掌兵权。虽然那雁北君如今看着安分,但他的身世,他昔日的辉煌便是最大的隐患。”
格根塔娜发出了一声轻呼,然而无人责怪这位夫人,因为他们也被张良的话所蛊惑。
“那白舒乃是人屠白起之子,白起死于秦王室之手,而他的母家又是灭与秦国的姬周,可以说白舒本身就与秦国旧仇,如今秦王又对白舒万分忌惮,收他兵权,将他困于身侧,新仇旧恨之下,只要能说动他,那么我们的大计便已成大半。”
“但那白舒,真的会被说动么?”一位面容俊朗的男人皱眉,“昔日燕国太子丹计划刺秦,擒住荆兄与秦舞阳的,正是这个白舒。后来他执兵攻楚时,我们将他的身世透给了嬴政,那嬴政不仅没有将他召回,甚至还杀了那几个知情人。”
“彼时是因为不能动,”张良摇头,“那时加上北境留守的士兵,秦国百万大军皆在白舒手中,阵前换将本就是大忌,更何况还是因为一件有徘徊余地的事情。就算爆出他白舒是姬周的后代,但白舒本身的战绩,他在雁北的为王,加之秦人对武安君白起的崇拜,足以抵消这部分担忧。”
“所以嬴政不能赌,也不敢赌这份可能。彼时展露他对白舒的信赖,稳住前方是最好的决定。那些人是当着群臣的面将此事袒露,若是有心人自然能够打探到这份情报,他瞒不住天下,所以便只能做出他放心于白舒的样子,借此收揽人心,告诉天下他嬴政是个不看出身,只问能力的贤明君王。”
张良稍作停顿:“但嬴政心中真的没有丝毫芥蒂么?白舒的身份,他手中的军权,还有雁北这块儿不臣之地,嬴政心中真的毫无猜忌么?”
格根塔娜抬眼看着张良,又很快落下了眸子,似是在思考。
“大秦封赏功臣,按功来说他白舒足以问鼎武安,但嬴政却依旧保留了他‘雁北君’的封号,这是昔日赵赐的勋爵,是提醒,还是提防——”轻笑一声,“——那位始皇帝,心里可是清清楚楚呢。”
而伴随着张良的话,群聚的臣子心中也逐渐有了想法:“张先生的意思是离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