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十八公子,”白舒赤脚踩在泥巴地里,浑身上下脏的像是刚从泥潭里打了个滚出来,“在种地呢。”他说的毫无芥蒂,甚至露出了一口大白牙,映着他此刻黑不溜秋的脸,在阳光下照应下格外的刺目。
许是没想到对方如此耿直,那小公子顿了顿:“你为什么要种地?”
哦呀?
白舒挑眉,决定一会儿去主殿找嬴政吐槽一下他家的十八子。但是现在,他对这个小子也很好气,倒不如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。
“因为陛下的胃口实在是太大了,”白舒一边说着,一边煞有其事的叹气摇头,“自从有人给他展示了真正的‘天下’之后,陛下就越发的听不进去劝了。”
说的仿佛向嬴政展示缺岛省地只有七个大拼图版世界地图的人,不是他一般:“陛下要臣解决百姓粮食的问题,臣自然也只能照做了。”
非常不要脸的把责任一推,借着嬴政不在现场的机会,将锅全部扣到了对方头上:“也不知陛下是从哪里听来的‘亩产千斤的庄稼’,这不,逼着臣给他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。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认真的点头,也不知胡亥信了没信。
“那你要怎么做?”
“臣也不知道啊,”这句是白舒的真心话,他看着田地里被绑的奇形怪状各有特色的庄稼秆子和叶子,越发头秃,“就只能每天蹲在这里看这些宝贝,期盼着这些宝贝能够早点儿长成我希望的样子。”
胡亥轻轻应了一声,不知误解了什么:“若是做不到呢?”
我既然都知道他们应该长什么样子,他们既然不按照我想的去长,那只能说明我的方法有问题啊!
此刻的白舒像极了独o裁o专o政的总裁式大家长,但说出的话却是软踏踏毫无杀伤力的:“那就只能向陛下求饶,希望他看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,放臣一条生路啦——希望陛下能宽宏大量吧。”
十八公子站在石头台子的边缘,看着毫无形象如同一个真正种田汉子一般,陷在土里的男人。看着他草草盘起来的头发,看着他插在发髻上再普通不过的发簪,看着他即便被泥土遮盖也难掩的精致面容,疏忽就明白了为何自己的母妃对他仇恨并且嫉妒着。
“父王我是说陛下,”他在漏了一个称呼后,又像是在掩盖一般换了叫法,“他在你眼里,是个什么样的人呢?”
白舒伸手将泥巴抹在了衣服上:“做臣子的怎好妄议主君,”他这样说着,声音却压低了一分,“十八公子今年还不到上学的年纪吧。等你上学,成了真正的王子——哦,现在该改叫做皇子了——便会有答案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