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事?”其中一人疑惑道。
开口的那人将折扇打开,故作风流地叹息道:“丧事。辅国公府里死了人,今日正发丧呢。”他摇着折扇,慢慢说着刚听来的见闻:“听说,还是病故。”
他话音刚落,便听见‘嘭’地一声响。
却是沈陶陶手中的茶碗自掌心上跌落,在地面上摔得粉碎。
淋漓的茶水四下溅开,江菱下意识地往后一躲。旋即一抬头,见沈陶陶愣愣地立在远处,裙裾被茶水溅湿了一片,忙上前去拉她的手,关切道:“陶陶,你怎么了?”
沈陶陶慢慢地摇了摇头,似乎是想说些什么,还未开口,一双眼圈却先红了。
她倏然躲开了江菱的手,疾步便往门外跑去。
“哎?陶陶?你等等我——”江菱喊了一声,也忙追了出来。
但就是这前后脚的功夫,沈陶陶已攀上了门口一辆揽客的马车。她胡乱从袖口里抓了一把碎银子给车夫,也不管究竟有多少,只胡乱重复道:“辅国公府!快去辅国公府!快!”
江菱赶到的时候,只见到车夫一扬马鞭,马车便携着滚滚烟尘急急而去。巨大而凌乱的马蹄声,将她的焦急的呼喊声掩盖。
沈陶陶独自一人坐在马车上,身子紧紧地贴在车壁,目光剧烈地颤抖。
方才那些公子哥的嗓音似乎还环绕在耳畔,但其余的话语,却皆是模糊了。唯独三个词,反反复复地出现在脑海中。
‘辅国公府’,‘发丧’,‘病故’,每一个字,都像是一把钝刀自心尖剜过,一点一点地,带来麻木的痛感。
这三个词,上一次出现在她耳畔,还是上一世里,她还是宋珽夫人的时候。
彼时,她正在自己的房中绾发,还是丫鬟们自外院里带来的消息,说是宋珽病逝了,让她去堂前守灵。
她还记得,自己只是稍稍愣了一愣,心湖中略有一两丝涟漪泛起,旋即便又平复如初。只将自己盘发的簪子换成了白玉的,又在鬓边戴了一朵素白的绢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