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陈氏凄厉的嚎啕中,宋珽冷冷吐出一字:“可。”
辅国公略一点头,婆子们便端来了毒酒,对陈氏道:“夫人,请用酒吧。”
陈氏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酒杯,疯狂地挣扎着往后仰,口中犹哭叫道:“你们,你们不能杀我,我是二爷明媒正娶的夫人——是,是他们构陷的我,我没写条子——”
“那就怪不得老奴无礼了。”那粗使嬷嬷得了主子的命令,手下更不留情,掰开了陈氏的嘴,便将那鸩酒对着她的口中强灌下去。
挣扎间,酒液泼溅出来,淌在她华贵的织金衫子上,留下一行又一行淋漓的水渍。一整壶酒灌下去,她的领口便湿得,像是刚从湖里捞出来似的。
陈氏剧烈地咳嗽着,挣扎着,口鼻中慢慢涌出血来,面色也逐渐变得青灰,她的身子扭曲地抽搐了一阵,渐渐没了动静。
嬷嬷们对视一眼,慢慢放开了手。
陈氏的身子便应声倒在那一地的账本上,倒在她最喜爱的田庄、铺子的房契前,不再动弹。
宋珽始终未曾多看她一眼,目光,只遥遥落于远处覆了日光的琉璃瓦上。
一只小鸽子正于那瓦上,悠闲地来回踱步。仿佛是听见了里头的响动,便也扭过头来,遥遥地望向此处。当看到陈氏倒在尘埃中的身子后,小鸽子轻轻扑了扑翅膀,飞离了屋脊。转瞬,便消失在了碧空尽处。
上一世里,为了钱财害死沈陶陶的陈氏,终于还是死在了自己的贪念上。
而那些一直立在旁侧,沉默不语的太医们,则会将陈氏之死的真相,一路带到宫中,带到所有勋贵的耳中。
曾经令人背负着污名枉死的陈氏,如今也死在了污名之下。
不同的是,永远,也不会有人替她洗脱她的罪孽与恶行。
这世间,有轮回,也有因果。
冥冥之中,自有定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