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陶陶想了一想,退步道:“实在不行,便买点下脚料过来。这点面子,应当还是有的。”
江菱连连点头,两人一拍即合。
翌日,沈陶陶照例换了官服去太府寺当值。
她起得已不算迟,但推开槅扇时,却还是如往常一样望见了正坐在桌前,垂首撰写着批注的宋珽。
宋珽听得响动,便搁下笔,抬眸望向她:“昨日里,你晒过书了?”
沈陶陶心中一颤,这里头不会是有什么忌讳吧?
她犹豫一下,还是点了点头:“我见那些书成日里放在架上不动,怕发霉生了蛀虫。”
宋珽面色淡淡,似乎对此事并不上心,只随口一提:“太府寺中的书籍,每月上中下三旬,自有宫人前来翻晒,你不必……”
他说至一半,隐约想起了花楼中宋钰的话,微顿了一顿,还是改了口:“但你若想多加翻晒,也并无不妥。”
沈陶陶疑惑地望了他一眼,总觉得今日宋珽说话七弯八绕的,不似往日里直白。但也不曾往深处想,只是微微点头道:“那我平日里做些什么?”
宋珽略想一想,淡声答道:“太府寺清闲,你若是闲来无事,这里的书籍,可以随意借阅。”
沈陶陶心中一动,昨日晒书的时候,发现里头涉猎极广,不只是晦涩难懂的古籍,还混杂着一些民间的精怪故事与一些话本子,倒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去处。
她遂点了点头,道了声是。
宋珽本不是话多之人,见她不再发问,便也低下头去,继续批注着手中的古籍。
沈陶陶在为他研墨的空隙,微微侧过脸去,看着他的动作。
握笔的手指苍白通透,却毫不颤抖,落笔极稳,笔下一手漂亮的瘦金体风骨凛凛。
沈陶陶一道研磨,一道在心中暗叹。这逛花楼的时候一口气点了十几位姑娘,只歇了一日便来上值,写字的时候,还连手都不带抖的,也算是天赋异禀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