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宋珽是个病秧子,一手字却写得极好。
是极漂亮的瘦金体,笔迹瘦而有余劲,笔法锋锐外露,运转提顿间纤细舒朗,风骨凛凛。
沈陶陶愣了一愣——这都病成这样了,还能定下心来练字?
她细想了一想,又觉出些不对来。
自己也不是七八岁的女童了,方才他单手便将自己稳稳拉住,这久病之人,还能有这劲道?
沈陶陶正待往深处想,一阵私语声,却顺着穿堂风灌入她的耳中。
沈陶陶抬眸一看,见是两名小宫娥一道从远处走来,一道交头接耳。
“今日世子爷又没来当值吧?”
“这有什么奇怪的?世子爷身子积弱,常年不来宫中的。前几日突然来了两趟,那才叫奇怪。”
“那可不同。我跟你说啊,今日世子爷没来当值,是因为——”那个小宫娥说着说着,脚下倏然一绊,险些摔倒。
低头一看,发现是一大摊正在晒的书籍,微微一愣,又抬起头来,正对上一脸好奇的沈陶陶。
“是因为什么?”沈陶陶下意识地问道。
那小宫娥望了眼她身上的服饰,认出她便是那位被分到太府寺来当值的掌藉女官。以为她是要为自己的上官抱不平,转瞬间便白了脸色,连连摇手道:“不,没什么,奴婢什么也没说。”
沈陶陶见她吓成这样,在心中感叹了一声,这宋珽果然是人见人厌。却又凑上前去,在她耳边柔声道:“你不说也没什么。我改日与世子爷提一嘴,有人在背后说他的不是便成了。”
那小宫娥的面色愈发的苍白,颤声道:“我说,我说便是了,姐姐您千万别与世子爷提起。”
沈陶陶一道在心中感叹,宋珽果然是凶名在外,能将人吓成这个样子,一道又故意肃了脸色,抿唇道:“那你且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