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过了多久,视野重新变亮,顾愈浇水帮她洗了手。
宋绘眨了眨眼看他。他已恢复了平日常态,只余着眼角带着还未消退下去的红,衬得俊朗儒雅的五官多了几分难掩的味道。
在察觉到她的注视,顾愈偏了偏眸,语气里已没了气急败坏, 声线平稳:“怎么?”
宋绘收回落在他脸上的目光,摇头,“没什么。”
顾愈没刨根问底的打算。
他坐进浴桶,双臂搭在桶边上,由着水满出,漫了一地。
浴室会尽量以有倾斜角的地面为基础,地上的水缓缓顺着地势差流到低处后,顺着砖间凿出的孔洞流出去。
宋绘拿瓢替顾愈浇水淋湿头发,而后在掌心打上皂角沫,从发尾开始揉搓,帮他洗头。
她认真做着该做的份内事,没再讲话,一时间浴室没了声。
顾愈神色餍足倦懒,垂眸瞥了眼她的腹部,“离预产期还有一月吧?”
宋绘做着手上的事,边回道:“一月半。”
顾愈没算过日子,没想到这一问才察觉时间比预想中还要长。
他沉默了小会儿,突然开口道:“那加上月子就是三个月。”
宋绘不太懂他为什么忽然提这,简短应了声“是”。
这话问得突然,结束也是,虎头蛇尾,像是闲聊。
过了小会儿后,顾愈偏头看她,神色正经了些,“此前,皇上忌惮我在边关的声势,强行将我抽调回来,能回来吃喝玩乐,我自没有找苦吃的理,便回来了。”
虽是这么说,实则是没选择的事。过刚易折,在声望顶端退下的姿态能安当朝皇帝的心,这是必选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