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一人幸免于难。
是金紫光禄大夫,抚军将军云鸷。贺兰逢春数落朝臣的时候,唯他站了出来,朗声道:“我在朝中为官数十载,不该得的东西,一分未得。家居贫寒,衣无缯帛锦绣,住无豪宅奴仆。六镇叛乱我曾带兵出征,为朝廷立过功,太原王说的必不是我。”
贺兰逢春佯怒,让人将他给捆起来,直到屠杀开始,才笑盈盈吩咐士兵将他放了。那云鸷吓的是魂飞魄散,捡得一条命,赶紧笑容满面地来到贺兰逢春身边投诚,二人一起站在高台上,观赏杀人的盛景。
“这些人,以为凭他们,就能揣摩我的心思。简直愚蠢至极。”
贺兰逢春笑道:“不论他们顺不顺从,今日都必死无疑。”
“的确愚蠢。人若坏尚可救,唯蠢这个字,却是无药可救的。”云鸷面上笑呵呵的,实则心有余悸。
哪能不悸?
在场两千多文武,就他一人,刚刚逃过此劫,这会后背冷汗都下来了。
“我若刚才不急中生智,站了出来,太原王是否连我一起杀了?”云鸷望着面前这群惨叫、哀嚎,被杀戮的同僚。这些人,有的是他亲戚,有的是他平日交好的。不过云鸷这人素来冷心冷肺,面上温厚老实,内心从不与人深交。惨归惨,倒也没什么悲痛。
贺兰逢春笑呵呵:“你猜?”
“太原王的心思,我可不敢妄猜。”
贺兰逢春笑:“孔雀啊,你刚才不就猜中了吗?满朝文武,只有你一个人聪明,猜中我的心思。”
云鸷字孔雀。
云鸷道:“卑职惭愧,不甚惶恐之至。”
贺兰逢春有些纳闷:“孔雀,你怎么知道我的计划?”
云鸷道:“我听说朝中有几个官员,太原王昨日给他们打了招呼,叮嘱他们,让他们今日告假,不要参与祭天。我心下纳闷。这几个人,我刚好认识,他们都和太原王有故交,是太原王在朝中仅有的朋友。”
贺兰逢春呵呵笑:“孔雀果然是心细如发,这都能猜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