遮月心底开始发慌,一道沉默冷峻的黑影穿过漆黑的雾,在脑中缓缓出现,他手脚发凉,像是意识到了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,心像灌入冷风一般慌得厉害,冷得厉害。
耳边那道似怜似叹的声音仍在继续。
“十年前,一向不理朝政,无欲无求的烙之寒突然有了动作,进军朝野,培养心腹,结党营私。”觅寻无动于衷地说,浅灰眸底却有微光闪烁,“朕本以为是他终于暴露出来自己的野心,现在看来,他所作的一切,都是为了获取足够的力量保护你,包括助你当上暗夜阁的阁主。”
这一番话说话,遮月的脸色已经是彻底没有血色,一片惨白,觅寻最后一句残忍而又无情的话,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“倘若朕所料不错,你口中当年那个救你之人,便是朕的二皇弟,烙之寒。”
“不!不可能明明明明救我的人有一双浅灰色的眼睛,他的眼睛明明是明明是”
遮月眼里已经有泪,嗓音变得沙哑,低头死死咬住唇。
觅寻看着眼前低头拼尽力气忍住颤抖,强行自欺欺人的人,收起折扇,叹道:“我娆国先祖原是泰镜族人,族中天赋异禀者天生异瞳,传与三百年后,鲜有异瞳而生,传至朕这一脉,仅有朕与二皇弟乃异瞳之人。不过,异瞳者须保持血脉纯净,真气纯炼,方可修先祖所传,泰镜上乘武学,可惜”觅寻叹息地摇了摇头,“泰镜武学奥秘非凡,少则十年,多则二十年,烙之寒为了速成,放弃泰镜武学,转投其他,才会至真气混淆不纯,失去异瞳。”
听到这里,遮月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觅寻看了他惨白的面容一眼,继续道:“他体内有天生的泰镜真气,这股真气至阳至纯,若与其他真气混合,会产生反噬,每月月圆之日疼痛有如万箭穿心,令人痛不欲生。”
遮月这才想起来,那个人从不在月圆之日的时候见他,原来是因为是因为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,一向漠然的脸此刻被痛苦笼罩,仿佛被人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无力地垂头,“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”
觅寻像是听了一句笑话一般,嗤笑道:“如若不然,凭他的身家,如何在短短一年间便在宫中立足,十年间便手握大权。”
换言之,烙之寒这样做全是为了有能力保护遮月,为了当年那一句“护他一生周全”
原来,当年那个人,总来不曾食言。
遮月仿佛承受不住痛苦一般,阖上满是泪水的眼睛,任由泪水划过苍白的脸颊,喉咙里全是苦涩与沙哑,心里又疼又恨,恨得是自己为何如此愚蠢,心心念念一双浅灰色的眼睛,看不到实实在在的情。
觅寻在旁无衷地看着他痛苦的样子,那张泰山崩与前而始终面不改色,笑意吟吟的容颜此刻难得肃色,浅灰眸底暗光流动,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,一会儿后,动了脚步,转身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