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陆嗐了一声摆摆手,那只受伤的脚丫子就在他腿上动弹来去,“您买糖,标下给钱了呀,还有您买给什么老公爷的药材,那花用的可全是标下的银子!”
青陆才悲哀呢,二百两银子没怎么花,全被大将军和他妹妹给坑走了,自己只落了个小金印,谁知道是真是假——反正在她看来,不能兑银子的,全是银样镴枪头!
行吧,她说的有道理,辛长星默默地接受了她的指责。
从前待她的态度的确挺狗的,现如今知道了她上一世豁出性命来缝他,再那么狗,的确有点儿不像话。
“……荣养不必了,本将军养着你。”话音里带着点儿羞怯,可面上仍波平浪静,辛长星忽略眼前小兵发光的眼神,站起身来,“能走么?”
青陆的脚委实有些疼,在地上抱住了大将军的靴子,“走是能走,就怕走着走着脚断了,血流一地的……”
和她相处久了,不仅不怕泥污了,连她打自己靴子的主意都不怕了。辛长星从地上把她的小包袱捡起来,又把她从地上捞起来,俯下身子让她攀上自己的背。
即便多了一身甲衣,她在背上的分量依旧轻如云,细细的腕子一点儿也不羞怯,上来就大马金刀地抱住了他的脖颈。
“呀,您的头脸怎么这么烫?”青陆俯在大将军的背上,手环住脖子的那一霎,就感觉到了灼人的烫,“是热还没退么?您这病来的蹊跷啊。”
辛长星嗯了一声。
午间听说她遭人追击,不知所踪,彼时的他正发着热,一刻都不耽误,当即便率人在这一带搜寻,看那山崖边上有异,直接沿着崖边下来,才发现了昏睡的她。
青陆的手不安分,在他脖间又摸了一把,“呀,您这多了个蚊子包。”小手在那包上拍拍,“右玉的野蚊子可不得了,那时候把我的脸咬的跟猪头似的……您这可不行,得抹抹,不然万一肿成了猪脖子……”
那手轻柔地像云,慢慢拂过了那层薄薄的肌肤,他喉头发紧,有些口干舌燥,刚想叫她不要乱动,她那手却又上来了,迅疾地抹了点儿湿湿润润的东西,让他脖间一凉,皮肉都绷紧了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
后头那小兵声气儿和软,在他耳朵边上吹着气说话,“口水呀。杀毒止痒,包您不肿。”
换了从前,爱洁的大将军大概会立刻把她从背上摔下去,然后在她身上狠狠地踩上几脚,可奇怪的是,他现下却很镇定地点了点头,甚至还觉得这口水清清凉凉,很是舒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