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揉揉青陆的脑袋,叫她不要慌张,“姑娘家十四五来葵水,你这是到时候了。”潘春的爹爹从前也是个游医,她自己多少也懂一些医理,“……虽然说你如今做了小旗,但前程哪里有自己的身子重要呢?让大将军开个后门,不必去当这个兵了。”
她一边说着,一边翻找着屋子里的针线,“……我给你缝个棉布带,若是有棉花那是再好不过了……乡下地方不讲究,一般都是装些草木灰。我听说京城里的高门小姐,都使丝绸制的,里头铺着棉连纸……”
居所简陋,四处都找不见干净的棉布,潘春叫青陆躺一时,便小心翼翼地往外头去了。
外头将将停了雨,大将军纵马而来,见潘春正站在门前踟蹰,翻身下马,“她叫你做什么?”
潘春见了大将军,忙恭恭敬敬地作了揖,踟蹰了一句,“……姑娘身上有些不好。”
辛长星脑中一炸,便有些胆战心惊,将手里的缰绳往小窦方儿手里一甩,示意潘春说下去。
潘春引着大将军往侧方树下站了一站,有些委婉地出言:“……不过是女儿家必经的一道坎,您也不必担心……”
辛长星脑子里一团浆糊,这妇人含含糊糊的说的不清不楚,到底是哪里不好,怎么就不能明说呢?
担忧和恐惧上了脸,辛长星颤着声儿问她,“究竟是哪里不好?什么叫做女儿家必经的一道坎?莫不是这道坎十分紧要,跨不过去就死了?”
大将军一向皎若芳树,从容不迫的,此时却这般情态,潘春哪里又看不出来了?掩口一笑,“……不过是女儿家天癸水至,同性命不相干,民妇这会儿在寻干净的棉布,姑娘那里当紧要用……”
但凡是读过书的,一定明白什么是天癸水至。
红云悄悄漫卷至辛长星的耳朵尖,他面上风云皆静的,轻咳了一声,说了句稍候,这便转身入了侧间房,好一时才出来,手里拿了件雪白丝滑的中衣。
“拿去裁剪吧。”大将军整理了一下衣襟,将中衣递在了潘春的手里。
这里简陋,自然是找不出干净的棉布,大将军这是把自己正穿着的里衣贡献出来了。
潘春拿着这件雪白丝滑的中衣,这质感让她咋舌——拿这样上好的丝料裁剪了做月事带,委实奢侈,不过到底是大将军待青陆的一片心意,她便听令,自去裁剪缝补去了。
待教会了青陆如何收拾自己,已然是傍晚时分,辛长星在屋外等着潘春,待她一出来,这便踟蹰了一时,向她问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