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精致到了骨子里的人, 便是淋了雨淌了泥,那都是清洌的气味,只是这一句臭哥哥, 叫青陆惶恐起来。
若是真听了她同潘春的话,那也是听进去一句臭妹妹罢了,哪里来的臭哥哥呢?
青陆偷偷觑了一眼大将军,他掀着自己的一角衣襟,好像真的在等她去闻, 怎么办呢, 上宪奇奇怪怪,她也只能舍命陪疯,于是脑袋凑了过去, 小鼻子嗅了一嗅,便挪开了头,往大将军身边儿一坐。
“可香可香了,像从香河里捞出来的一样,”她歪着脑袋奉承他,“您哪能是臭哥哥呢, 您是香哥哥。”
她在一旁奉承,辛长星不必看她, 都知道她此时的样子,一定是可可爱爱。这一声香哥哥,叫的他魂不守舍,只得以手握拳, 挡在唇边虚咳了一声,叫她不必敷衍。
“郑小旗,你是生来就这么巧言令色的么。”他坐在那儿垂着眼眉, 乌浓的眼睫耷拉着,有种不甘心的况味。
青陆嗐了一声,“您说什么呢,谁生下来会说话的呀?还不是一句一句学出来的。”
她转身出了门,打了一盆清水过来,打湿了面巾,轻轻递在了大将军的手里,“您擦一擦吧,这么爱干净的人,忽然这么不修边幅的,标下都有点儿心疼了。”
雨停了,月亮由云里探出来,一星儿幽蓝的光,照着辛长星的面容上,冷冽而精致的侧脸,分明的弧线向下,喉结细微滚动了一下,使他显出几分清雅从容的况味。
可他的心里分明不从容,心跳隆隆地像是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
她说她心疼他,这总是真心的吧,辛长星接过了手巾,倒是雪白干净的一块,他在手里倒换了下手,垂着眼睛。
“……本将军手麻。”他又摆起了大将军的架子,抬手把面巾又递还给她,“路程虽不远,可惜费工夫……”
他在说回云州买雪泡梅子茶的事,青陆脑子有些昏昏,接过了面巾,小手轻轻抓起了大将军的一只手,细细地擦拭了起来。
“您就这么好这口茶?”她此时脑袋不清明,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大将军在说什么,她低垂着乌浓的眼睫,慢吞吞地捉着大将军的手,一下一下的擦。
大将军的手真美呀,纤细修长,指节如玉,就是手腕上怎么多了一块青紫,青陆拿面巾使劲擦了一下,却怎么都擦不掉,再一抬头,便瞧见大将军眉头紧蹙,似乎有些疼痛的样子。
“这是什么呀,怎么擦不掉。”青陆懵然一问,倒惹的上头人倒吸了口气。
辛长星觉得这小兵太没良心了,是他好喝这茶么?还不是想让她吃杏脯的时候,喝上一口,口感更佳?这会儿不仅不领情,竟然还使劲儿地往他碰伤的地方按,他看了她一眼,有些哀戚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