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部营里的普罗大众,无论高矮胖瘦,人人都有一张,被西北风沙过度摧残而致粗糙的脸,唯她一人稚嫩。

她有鹿一般的眼眸,还有孩子气的额头,便是鼻梁嘴唇,都比旁人多几分秀致明丽。

他鲜少这样打量一个人,可这小兵常常以奇袭的姿态出现在他的眼前,猝不及防地,令人疲于招架,也使他生了好几分的好奇。

休沐之日,他不该提早前来巡营,只是晌午迎接左相玉时,看到的那一幕,让他有些莫名而起的不爽。

身为正一品的勋爵,左相玉这般品阶,原不该他亲自来接,只是这左相玉,在辛长星的上一世,担任他的副将,在被围困之时,生生为他挡了两刀,鲜血淋漓地死在了他的身前。

左相玉同他在上一世,并无太多的交际,却能为他付出性命,辛长星感念在心,这一世定要护他周全。

故而左相玉走马上任第一日,他便亲自迎接,岂料却瞧见了那小兵霸着左相玉的外衫,拱手呵腰,十足狗腿。

原来她的贪财,不分对象,逮着谁贪谁。

衣裳、靴子、不拘是谁的,她都接受的坦然。

而此刻,她身上还穿着左相玉那件宽大的外衫,只不过将下摆束进了腰间,可袖子、领口皆不合衬。

他凉凉的看了伏地的小兵一眼,眼神里却带着冷嘲。

“亥时二刻点卯?”他重复了她的这一句话,唇畔牵了一线的凉薄,“本将来早了?”

青陆心里的憋屈一分一分的扩大,玉净瓶的事儿已然叫她心气全无,原本喝了些酒平复下来的心,此刻又翻滚起来。

“标下不敢。”她顶着上头那两道冷漠的视线,极力按压住自己心里的不忿,“您按例巡营,标下按时辰归营,标下没有违反军规的胆子。”

小兵跪地讨饶,态度谦卑,可话音儿里仍能使人听出来,她觉得自己没错。

将军您就是巡营巡早了,标下又没有晚于亥时二刻,军规也罚不到自己头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