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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时是什么时候啊,青陆抱着膝,艰难地挪了一挪——这狗洞实在逼厌,再坐下去怕是要厌世了。

正昏昏着,便听得那夜蝉的鸣叫声里,踩沙踏叶的足音跫然而起。

四野的光俱灭,零星的流萤绕着来人的靴边飞行,映得那步云靴上一团莹绿。

自那一团莹绿的光向上,来人玉带紧束,笼出了一把好身腰,至阴的时分,万物混沌,可这人却眉目清嘉,澹宁的像是一幅画儿。

年轻的将军提一盏灯,在夜色里佯佯而行。

溶溶光照着脚跟前的一方土,四野寂静如井,倏忽从地底传来和软的声气儿:“劳您驾,这会儿什么时辰了。”

穹顶有微芒,脚侧有地光,折冲万里,无所畏惧的辛长星,此时寒毛根根乍立,凉意席卷周身。

他迟疑驻足,提着灯的手微抬,照在了脚前的深坑。

方圆丈二的深坑里,瞧不清里头藏了个什么会说话的玩意儿。

也许是山妖,也许是精怪。

这里毗邻大漠,说不得是个成了精的四脚爬虫——人可以重生,鸟兽自然也可成精。

许是饿了吧。

脚边有什么东西溜过,他动作迅疾一脚踩住,是只沙耗子。

足尖一动,便将那沙耗子踢进了深坑。

青陆许久听不见上头的动静,将将站起身,还没来得及松泛一下坐麻了的筋骨,就见一只耗子吱扭着飞了下来,简直要飞到她的脸上来。

她嗷地一声跳起来,那沙耗子大约也是十分惊恐,一人一鼠搏斗了半天,终以沙耗子逃出生天结束。

她被吓的精神大振,惦着脚扶着坑沿仰头往上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