桐酒眉头微蹙,很不耐烦,“不要挡我。”
商仪举起剑,剑尖微微颤抖。脸颊的血还未干涸,乌红淌过下巴。她抬起下颚,从来没有这样坚定,说:“除非我死。”
来的路上,她早就想明白了。桐酒把楼倚桥的尸首做成偃甲,带回东海,途中经过小村时,不经意让人发现楼倚桥的模样,于是她借口血石生错,屠尽全村。后来又借清羽帮和沈风节的势力,到处绑架死囚和乞儿,用来研究血石。
这样想来,前生的东海血案也和她有关。商仪记起,那时说的东海血案时,舟舟委屈的表情。
逆命侯抱着酒坛卧在花丛中,回头说道:“当年…不是我做的,你信不信?”
她的红衣摇曳胜过满园春光,眼里似含着一泓月光,让商仪心无端乱几分,漠然转身便走,心里却是溃不成军,地上的影子也带几分仓皇。
“你信不信?”
那句话似乎又在耳畔响起,商仪淡色的唇抿了抿,极轻地说:“我信了,舟舟。”
桐酒失去耐性,手指轻轻一点,身前金色的符文像莲花般绽开,商仪绷紧全身,手心出汗,滑腻腻的,几乎要握不稳剑。不论她怎么出招,剑光落下金莲绽开,就像刺在一片水里,无处着力,只能看着桐酒一步一步接近江舟。
商仪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起来,打斗许久,脸上那道伤口似裂的更开,鲜血淅淅沥沥滴下来,从眼角垂落,像是一滴滴血泪。她的周身漫出红色的血雾,血液似乎从每个毛孔都钻出来,身上的蓝衣很快就被染成鲜红。
很久之前,她跟着玄门师父学艺时,曾经在古书上看到一种禁术。
她从来没有想到,自己会用到这一招。
寺庙的佛像开始剧烈震动,观音像身上出现蛛网一样密密的裂缝,像雪一样轰然崩裂,一地碎石尘灰。佛头在地上打几个滚,滚在她们之间,眼睛依然是漠然而慈悲地垂着
桐酒道:“你不要命了么?”
商仪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,苍白到近乎诡异。她嘴唇颤了颤,说不出话,一丝血从唇角漏下来。血雾裹挟着长剑穿去,金色的莲花瞬间凋谢,像水墨一样散开。
可没多久,复而又重新汇聚在一起。
不废江河穿透一朵又一朵的金莲,笔直贯穿桐酒的胸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