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烜神色怪异,动作僵硬地反复挟着面前那一道菜。再看一旁的薛妙,自晨起她便满脸的喜不自胜,时不时难掩羞涩地看楚烜一眼,楚烜则是叫她越看越僵硬,几乎要拿不稳筷子。
终于捱到这一顿饭结束,楚烜如蒙大赦,飞快搁下手里的筷子,转身去了书房。
待碗盘撤下,房内收拾妥帖,没了其他人,拂冬自箱笼下拿出备好的帷帽,上前低声问薛妙:“王妃不是说待天晴便出门一趟去寻专擅男子房事的大夫?可是要今日?”
她一开口,薛妙就忆起昨夜后来发生的事,她红着脸暗暗扯了扯衣襟好叫胸前舒服些,正要说不用,转念一想,昨夜她虽不慎碰着了,可楚烜只管按着她反复动口,却不许她碰他二弟。虽说确实是精神抖擞热意昂然,万一只是表象,实则不中用呢?听闻不少人银样镴木仓头呐!这般想着,她改口道:“暂且不去了。”
拂冬没懂这“暂且”是何意,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,把拿出来的帷帽又妥帖放了回去。
……
“陛下又赐下了许多东西,昨日一早各方使臣便接连离京,我们的人跟了一日,铁勒那几个使臣还跟来时一样,走走停停,不见什么异常之处。”
书房里,常旭将暗线的消息报给楚烜,“西胡那边,如王爷所料,他们白日里一刻不停地赶路好似急着回去一般,夜里消无声息地分作了两路。另有早就接应的人扮作了叱力阿绰继续北去,真正的叱力阿绰则带着心腹悄悄潜回宝京,进了西市一胡姬酒肆。”
常旭说完,半晌不见楚烜有反应,他心里觉得奇怪,抬头看去,却见楚烜心不在焉地虚盯着眼前一处出神。
“王爷?”
意识到自己脑中这会在想什么,楚烜神情一僵,强自挥退那些不该此刻出现的绮思,欲盖弥彰般提笔写了两个可有可无的字,道:“把人盯紧。”
常旭正要应声,书房门被敲了两下,门扉被推开,薛妙探了个头进来。见楚烜抬首看来,她笑着朝他眨眨眼,扭了扭身子,似是准备从窄窄一条缝里挤进来,挤到一半,好像碰着哪处一般倒抽一口凉气“嘶”了一声。
楚烜叫她“嘶”得心神一晃,写得好好的字顿时乱做一团。他看着纸上豆大的墨点,捏紧了手里的笔,“好好开门走进来。”
那么一条窄缝,她又……,不挤着蹭着才怪。
眼看着又要想起许多,楚烜忙回收目光,极力克制着心神不去多看那步履轻快走到他身旁寻了个座坐下的人。他稳了稳思绪,撤了这张写坏了的宣纸,重又铺上一张,佯装无事继续写字,“韩立严那边可查出什么端倪?”
常旭道:“此人表面放肆随性,实则处处小心,十分谨慎,每日出宫回府便不再出门,逢上休沐也至多去平康坊喝酒听曲,再无其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