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工作。”

就在这时,贺铸慢腾腾地开了口,用他惯常的严肃沉稳的语气。

“我需要这份工作。”

“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。”

“我在想,您应该再也不愿意见到我了,所以,我希望能有一个再见到您、能让您愿意同我说话的理由。”

“很抱歉,辜负了贺浔先生的好意。”

“对不起,让您知道了令人失望的真相。”

“但是,我想无论是贺晚之先生本人,还是安潇女士在天有灵,他们一定都会感谢您做出的决定。”

“温柔的、正确的决定。”

贺铸胳膊肘支了软椅扶手,托着下巴勾起一个淡淡的温和微笑。

于是晏容秋复又缓缓地从阴影之中恢复了平心静气的原貌。他细细观察了一番贺铸,对方的笑容至真至诚,挑不出一点毛病,却总觉得像是隔了段距离,若有似无的定不了形。

最开始,晏容秋确实掏心掏肺地认为,贺铸是为了学习、为了锻炼、为了上进,为了晏氏集团还算优渥的薪资待遇,才选择接受这么一份具有挑战性的工作。但眼下,他想到贺铸在瑞山御庭的家(这里的房价几乎能过滤掉川源市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群),那座定制的赫姆勒九音管(月相盘还是稀奇古怪的蜘蛛图案),送给自己的金木樨胸针(绝对是能让从小就爱收集宝石的温苓心“哇”的惊叫出来的程度),还有对自己过于无微不至的照顾——

贺铸工作,到底是图什么?

简直是一笔怎么算都划不来的倒贴买卖。

(“属于秋天的一切,我都很喜欢。”)

晏容秋在心里摇了摇头,掐灭了这个宛如小火苗般微弱却荒唐的念头。

“晏总。”贺铸忽又用那把和他外形极不相符的磁性嗓音唤他,像一根被无意撩响的大提琴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