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正,除了这双臂弯之间,世间再无安心之所。

下巴轻轻摩挲着晏容秋漆黑的发顶,贺铸又问:“你是喜欢我多一点,还是喜欢贺浔多一点?”

“喜欢你呀。”晏容秋抬起一根细长霜白的手指,趣味津津地去拨弄他的长睫毛。他的睫毛在浓黑中蕴着星星点点琥珀色的柔光,和那双眼睛奇妙地配了套。

“那你为什么喜欢我?”

短暂的沉默后,晏容秋摇了摇头,发丝擦过贺铸的脸颊,是柔软细密的触感,却偏在他的胸腔里拉扯出钝重的伤痛感,来回的,反复的,足以击退涌动澎湃的忄青氵朝。

这就是最真实的答案了。

于是贺铸缓慢又坚决地松开了手。

可晏容秋不愿意,像只害怕被抛弃的猫,执着地不愿失去那处温暖安心的所在。他艰难地不停开动着脑筋,以为是自己回答不了,所以才会被那人推拒。

“你好看……特别好看……”他仰起脸,焦灼不安地盯着贺铸,“还香香的……所以我喜欢你……”

晏容秋手臂越是用力,抱得越紧,贺铸就越是深觉他其实魂游天外,遥不可及。

“不是这样的,宝宝,不是这样的。”

那又该是怎么样的呢?

今夜种种,抓不住,留不住,就像一场浅浅的幻梦。而梦的幽灵,终会随着天光破晓化为灰烬。

贺铸拨开晏容秋额前碎发,在那光洁白皙的额头上亲了亲,感觉如亲口勿一片剔透清甜的雪花。

是凝聚了一整个冬季的纯白美好。

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多逗留一秒,再耽溺于美梦,也必须彻底清醒了。

希望深秋夜晚的彻骨凉水能起到一点作用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