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要是靠努力换取的东西,就值得尊敬。”晏容秋的声音清越沉静,如古井无波。
嘁,又他妈装。我看你还能装多久。
江宇宁脸色一沉,眸光幽暗,幸好他坐在阴影中,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,隐藏的情绪和心思,旁人也瞧不清楚。
结束晚餐后,大家各自回屋洗澡睡觉。
晏容秋今晚吃多了,偏偏还不是什么正常食物,胃里实在胀得难受,于是打算在外面散一会儿步再回去。
窄窄的鹅卵石小路旁,茂密的红树林在微咸潮润的海风里,摇动出弥漫沙沙的摩挲声,仿佛头顶缓慢游移着一整片沙漠。
晏容秋抬起头,却是满目晴朗星空。
城里没有星空,只有漫无边际的夜色,这样的烂漫星河,究竟有多少年不曾见过了?
晏容秋记得,很久以前,父母关系尚好,至少表面上还算和睦,不像后来直接划了楚河汉界,一国是晏铭眠花宿柳、纸醉金迷,一国是温苓心潜心于读书画画和音乐,而他自然也就掉进了两界中间的真空地带,成了不受欢迎的那个人。
总之,在晏铭和温苓心还愿意演夫妻戏码的时候,他们曾带着刚上中学的晏容秋去一处乡间别墅过暑假。
那个地方和西衡洲一样,每当夜晚降临,只要抬头,就能望见迢迢银河。
因为住的地方离一所儿童福利院很近,有时候,晚风还会送来孩子们在礼拜堂中唱赞美诗的歌声,将璀璨苍穹装点得格外高远圣洁,仿佛云层之上,真有一个万能的神明,慈爱地注视着芸芸众生。
不过,事实证明,神明是不存在的。就算有,也不会好好对待晏容秋。
不然,怎么会在回去没多久后,就让他撞见那种荒唐不堪、丑陋至极的事情。
至今回忆起当时的场景,晏容秋都止不住地颤抖想吐,恶心与憎恶翻江倒海地直往外涌。
他低下头,不想再看天空了。仿佛满天莹莹闪烁的清辉,变成了洒在他心上的一把尖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