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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峻骁懒散地回答“挺好,挺快乐的。”他眼神澄澈,又回了一句,“你呢,过得怎么样?”

“你觉得呢?”霍峻恪把这个问题返还回去,又沏了一壶茶,深深嗅了两口冬日的凉风,他目光恍惚,“市里艺术馆再有些日子就要开馆了。”

艺术馆背后是昭擎的事,除了一些位高权重的人知晓外,旁人是一点也不晓得的。

霍峻骁只以为这是市规划局规划好的艺术馆,也没太关注,随便应了一句,“哦,艺术馆里是不是请了不少大师的艺术品?”

霍峻恪“那是当然。”

他与霍峻骁沉默一会,两人又喝了茶水。

霍峻骁突然一句,“爷爷身体是不是彻底不好了?”

“嗯。”堂兄脸色微微沉下来,他手指握着杯,寒风吹过,似是颤抖了会,霍峻骁出声,哑哑道,“如果真的不好,那位先生——”

“天命不可违。”他这样说,霍峻骁有些急了,“之前不也是这样做的吗?”

“只要再求求先生。”话音未落,霍峻恪轻声无奈问他,“你能拿出什么代价?”

从前是他们家还算能够付出的代价,但如今霍峻恪也仍旧为了那代价为昭擎奔波着。

他倒是没有什么怨言,只是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了。

老爷子也是这个想法。

只有家里最年幼的霍峻骁红了眼眶,他别过头,抽了两下鼻子,小声说“我能、我能……”

他最后又颓丧地闭了闭眼,喃喃说,“我什么也不能。”

事实上,霍老爷子确实不太好了,今年寒冬一来,从前在战场上留下的伤让这位耄耋老人气若游丝,病如山倒。

霍老爷子、霍峻恪平静接受了这个现实。

老爷子说,这一年的时间根本就是他从老天爷那偷来的。

他认定自己当初或许就是死期将至,只是很幸运,遇上了昭擎。由此得了一年性命罢了。

——霍峻恪不赞同霍老爷子的话,因为去年的这个时候,医生说得很明白,只要月余好好休养,他还会是健硕康朗的老人。只是霍老爷子如今病重,嘴中总是带点胡话,他神志凄迷,说得笃定,倒是搞得亲人哽咽不已。

一年前的寒冬,他在昭擎的金眸冰寒下,战栗脊背,牙齿切切,眼见他令霍老爷子恢复神智。

一年后的寒冬,霍老爷子病重,也不知道能否度过这个年关。

春天就要到了,艺术馆即将竣工,他却不晓得还能不能在明年的这个时候再看看他们家老爷子。

霍峻恪缓缓闭目,却无比坚定地,不曾想过求昭擎助他们家老爷子安活。

他还记得自己曾对昭擎说过,不愿他插手世间生死事,如今他也依旧是这个念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