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桓脸上的伤才开始稍稍结痂,脸上也做不出太剧烈的表情,让他看上去精神萎靡。
这才多久,仅仅四日罢。
一朝气派的谢家坍塌了,他竟然听见有遥遥戏声,那戏子流水般的嗓音,悠悠穿过紫竹林,唱的正是那么一句:
“眼看他起高楼,眼看他宴宾客,眼看他楼塌了。”
比邻而居,不择手段,到了此时还要落井下石一番,薛珩以前没什么感觉的,朝中比这过分的比比皆是。
但是听到看到这一幕,薛珩居然有些感慨了,不过,倾覆在自家女儿手里的,谢桓是独一份了。
兰庭,想到兰庭,薛珩舒展的眉间微微凝起。
兰庭对谢家人的苦痛一无所知,即使知道了,了解了,她也是付之一笑而已。
这与她有何关系?皆是他们自作孽不可活罢了。
她身为谢家的血脉,没有看到自己亲手推动的这场景,薛珩却是已经等待已久,对这一日,来的太久远了。
皇帝特许将薛家案提在前面,由三法司审理,薛珩很镇静应了下来,叩拜皇恩。
这当然不是因为皇帝有多仁慈怜悯,而是,为了在天下百官面前,彰显新帝的明理贤德,手腕铁血罢了。
这些手段司空见惯,但很有效用。
薛家案不止是薛家案,还是陛下用来立威除恶的一道手段。
谢桓在踏出府门,看见薛珩那一眼,他的所有镇定又都碎掉了,霎时面若死灰,萎靡了下去。
皇帝难道要让薛珩主审?不,绝无可能,皇帝还会不糊涂到这种地步。
这大概是他能够见到人最多的时候了,谢桓突然若有所悟,撕心裂肺地大声叫喊道:“我是无罪的,我要见陛下,我要见陛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