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都这地不如汴京,统共那么几家几户,抬头不见低头见的。路上围观的人多了起来,笑容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。霜莳唯恐事情闹大,连忙道:“罢了,回来还给你一个便是。”
说完欲走,完全没有久留的意思。陈温瑜笑了,朝她挥挥手:“我要姐姐亲手做的哦。”
一男一女,佳偶天成,连定情信物都要护送了。人群轰然,有快言快语的直接道了句恭喜。陈温瑜来者不拒,笑迎众生相,给看客们做了一个揖。不解释,旁的也不多说,转身潇洒离去。
常往东宫飞鸽传信的黄门也瞧见了,紧急往金银行传信一封。
车三娘子收到信,展开看了看,笑着将纸条递给太子:“殿下,江都传来喜事。”
太子闭着眼,悠哉问道:“可是封垏又发病了?”
东宫太子势力于年后逐渐变大。位高权重,擅权弄臣,再加上祯明帝沉迷炼丹修仙,朝中许多事务都落到太子手中。越来越多疑,越来越失民心的皇帝不得朝臣之心,太子蔚然深秀,便愈显储君之姿。
车三娘子从未见过太子如此老谋深算的样子,从他手里经过的事,有些看起来心狠手辣,有些又过于慈悲为怀,阴柔共济,仿佛天下早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,只是在等皇帝退位,好落得一个贤名。
千般万般,只有霜莳一人,是众多定数之中的变数。
其实说不上太子有多好,在车三娘子眼里,霜莳与太子并不合适,若真要论,还不如那位寻死觅活的将军。但当权者起了执念,车三娘子不好说什么,只能在看到霜莳有了小情郎之后,才敢揶揄一下太子。
车三娘子笑道:“是霜莳的好事,飞鸽传信,霜莳与小情郎互送定情之物,想来好事要临近了。”
太子倏地睁开眼,凝眉道:“车春,你知道自己该说什么,不该说什么吗?”
车三娘子噤声,太子才缓了缓脸色。
接过纸条看了一遍,又揉碎扔进炭火里,神思恍惚,似是劝自己般喃声道:“许是看走眼了,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送信物。”
车三娘子抿唇,藏住笑意,解释道:“江都民风就如此。想当初,霜莳的父亲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求娶妻子,后来被传为佳话,为人效仿。那个小伙子,兴许学了皮毛,想借此感动霜莳吧。”
太子目光悠悠地看向车三娘子,眼神里的不满昭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