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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垏细细琢磨霜莳的话,虽然挑不出错,但疑点尚有。不过在未确定之前,姑娘的声誉还是要顾的。于是伸了一个拦腰,轻飘飘地回道:“我是说,万一呢?”

李思安正色道:“我身为李家长男,虽不及已经致仕的父亲,但是也有几分傲骨,断做不来将义女推进火坑保全自己一家人的丑事。这些日子,母亲和玉珍对霜莳夸赞有佳,即便她之前招惹过你,你也不应该打这不仁不义的算盘。前朝之事,我会正正当当解决。若是靠女人平定风波,那我与叔父又有何分别?”

李思安说得大义凌然,封垏闲适地笑了笑:“只是说说而已,兄长过于激动了。小柿子待我如此之好,我怎么能将她往火坑里推呢?”

李思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,才接着道:“先不说这事,既然懿旨已下,官家八成已经知晓圣人之意。此时你若进宫禀告,倒会惹来一身腥。虽然你是一片忠心,但官家不领情,对你也不利。”

封垏点了点头: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,我既不当鹬蚌,也不要争渔翁,权当旁观者,还省得滔天圣火波及己身。”

门外竹影沙沙,翠竹里站着一个人影。依旧是娇柔的身形,见他们二人在谈事,远远的站在寂静夜幕里,避嫌似地捂着耳朵。

一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乖巧模样。

着实让人挑不出错来。

封垏淡笑一声,朝她招手。

霜莳这才放下手,慢慢地走到书房门前,蹲了一个福:“祖母请两位过去用膳。”

李思安推了一把封垏:“我与同僚用过了,你去陪母亲用一些吧。”

封垏走在前面悠然地踱步,霜莳跟在后面一言不发。其实她站在门外许久,封垏提起让她代替游萤入东宫之事,她一句不差地听了进去。

她一直以为,前世代替游萤进宫,全是因为周姨娘暗箱操作,可如今这么听着,早早怀揣此心的竟然是封垏。

这就好比,一场祸事中最信任的人竟然是凶手,背后被强插了一刀,堵得胸口又疼又闷。霜莳缓缓吐出一口气,再看向封垏桀骜不驯的身影时,心中那点被封存完好的爱意,像陈年的酒,慢慢地挥散,淡了滋味。

行至游廊拐角,封垏突然停下脚步,回首侧过身,目光停在霜莳的脸上,一瞬不瞬。

天早就黑了,只有手上的灯笼散发出朦胧的光。霜莳停下脚步,仰头回望封垏,淡声问:“您可有事吩咐?”